龙君心里不太痛快,扭身避让开,自己背着夷波踏进了院子。
宾客还未散,一大群人聚成一堆窃窃私议着,红绸妆点的门楣底下站着新郎官,正呆若木鸡。两个长相打扮一模一样的新娘子嘤嘤哭泣,边哭边相互指责:“你是假的……你是假的……”
夷波探出头,轻声说:“齐人之福?”
哪里是齐人之福,双方对峙,必有一方是假的。龙君回身询问事情经过,新郎的母亲声泪俱下地描述:“上年请媒婆拉线,小儿聘了船官湖蒋家的姑娘为妻,今日姑娘娘家送亲来,鱼轩(妇人用车)里下来一个,喜娘搀进去拜堂了。可是前脚走,后脚又出来一个,长得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连耳朵底下的痣都分毫不差……上神请看看,我们肉眼凡胎分辨不清,还请上神替我们做主。”
龙君确实有分辨妖物原形的能力,但也仅限于活的。现在看那两个新娘子,皮囊之下实打实,且一举一动毫无二致,想来其中一个必定不在五行中。
夷波信心满满,“郎君看穿她!”
他轻轻嗫嚅了下,“本座看不出来。”都怪那个灶君,看家护院是他的职责,半路上拉个人就拿来凑数,这种行为简直可耻!
夷波有点失望,她一直以为龙君是无所不能的,为什么连个赝品都分辨不出?她抓住他的肩头摇晃,“用力一点。”
这不是用力就管用的,龙君叹息:“本座的龙眼只看活物,看不了魂魄。那东西是个鬼,本座又不是钟馗,这事不归我管。”
众人闻言一阵骚动,更加感到恐惧了。鬼怪对于凡人来说只可敬而远之,一旦沾染倒运十年。现在来了个鬼媳妇,要在这里安家落户,那还得了!
新郎的母亲连哭带喊,“上神您一定要替我们想办法,今天要是没有个决断,鄙宅就要出大事了。”
如此只有请新娘娘家送亲的人验证,问一些过去的琐事,答得上来的是真,答不上来的必然是假的。可是这只试图冒名顶替的鬼做足了功课,连人家马桶放在哪个方位都如数家珍。夷波看看龙君,又看看新郎官,“干脆两个都收了吧!”
新郎官慌忙摇头,表示无福消受。家里人想尽了办法,依然无果。龙君负手问新郎,“和尊夫人熟悉吗?我是说私下里的。”
新郎官秒懂,红着脸笑了笑,“必须的。”
龙君抚掌道好,“那就逐个进去谈谈人生吧!”世上的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一个人不可能做到和另一人分毫不差,也许语言动作上能够模仿,但是到了某些特定的场合,总会有些区别的。
但是新郎有顾虑,“要是我受到伤害怎么办?”
龙君说:“要伤害早就伤害了,人家可能只是想和你做夫妻。进去试试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新郎想了想,狠狠一跺脚,牵起一个就进了房。剩下另一个排队等候的新娘子哭得很伤心:“郎君……她是假的,我才是真的……”
夷波跳下来,茫然看着洞房方向,“干什么去了?”
龙君拂拂袍角,“检查身体。”
夷波穷极想象也难以理解检查身体里面包涵了哪些内容,便挨在他身边,轻声说:“新郎官不好看,为什么抢着嫁给他?”
龙君自信满满地微笑,“像本座这样美貌和智慧并重的,到哪里去找?凡人嘛,勉强过得去就可以了,要求不能太高。”
新郎官的父亲端了两碟点心上来,拱手呵腰:“上神,小儿的安危无虞吧?”
“无虞,最多操劳点儿。”龙君捡了个杏花酥递给夷波,“慢慢吃,别噎着。”
老者又犹豫,“人鬼殊途,交媾……不要紧吧?会不会被吸光阳气,对将来的生育有没有影响?”
还要包人生儿子吗?龙君不耐烦地别开脸,“只要那只鬼不是存心害他,一次不要紧。用右手还有损耗呢,何况这个!”
这下老者不好意思再问了,心想这位大神真是性情中人,说话一针见血,斩草除根。
夷波听不懂他们的谈话内容,追着问:“交媾是什么?”
龙君尴尬地咳嗽一声,“就是交尾。”
这下她明白了,立刻涨红了脸,扭扭捏捏抱怨:“郎君太不矜持了。”
龙君无语问苍天,是她执意打听的,不告诉她,她又要追着问半天,烦都烦死了。一旁的老者和夫人都讪讪的,大神的世界他们不懂,一些学术性较高的专业名词也没有必要探究。眼下只要儿子能从里边活着出来,别的都不是最要紧的了。
大家翘首以盼,等了三盏茶工夫,新郎官打着飘现身了。忙上去问怎么样?他摇了摇头,“难以分辨。”
还有一个呢,要验当然得一块儿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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