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2/4)

他坐在那儿，搓着手，呵着白气，等得那么认真。就像他不时等在门房，等着从远寄来的信。

韩闲卿的后事，韩明珠不知要怎么办，她和死人打这么多年，也曾以为自己要早已看惯，但泪决堤的瞬间她才知，不可能。

他可以执着地等待，等待一次原谅，等待一次解脱。

“啪！”第四个。

扈文青莫明其妙地掰开了她的手：“韩明珠，话不能说，我与韩闲卿说话总共没超过十句，他为什么要来我房里找我？你别说得这火好像是我放的，我担不起这个罪名！你怎么不说是韩闲卿对我不怀好意……”

“啪！”第三个。

她的泪大颗大颗地掉尘土里，哭声压抑到了冷静：“我不会诗作对，这一辈都学不会，所有人都笑我，写个字也是鬼画桃符，四不像。可是韩闲卿不一样，教过他的夫都说他好，说他将来一定能由举仕，大官。扈文青，你说不认识他，那你可认识他的字，这里客栈里的餐牌，贴在门前的告示，都是他一笔一划写来的，你却说，你不知？你是瞎了狗么？”

直到他彻底离去，扈文青也不知，与自己一直渔雁传的人，是个堂堂七尺的温雅男，是个真心想与他结，后又因为绝望到想放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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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文青信了，他以为自己原本会因为被欺骗而刻薄还嘴，甚至还手，可是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平平静静就接受了这样的现实。他颠沛离之时，韩闲卿就是他心唯一的，这份意和韩明珠冰冷的态度完全不能等同，他心里隐约读懂了这份知己之，却迟迟不肯正视。

韩明珠揪着扈文青的领，失声控诉：“扈文青，该死的一直是你，如果不是你，我哥就不会这样。你若是肯退婚，你若是不来缠着我，我哥他还会好好的，他等着看我嫁，等着看我穿上嫁衣……就因为你，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韩明珠一边责怪着自己，一边责怪着扈文青。世间因果，仿佛在那一瞬间串在了一起，如果当初不是那一纸娃娃亲，如果扈文青不是那么讨人厌，后面的事一件也不会发生。韩闲卿不会认得他，不会念着他，替他讲好话。

一生挚念，只求一友，是为挚友。小明珠有过，小闲卿也有过。

他竟从来不曾与他把臂同，秉烛夜谈。

大把被毁残的信笺丢在了他脸上，有他写给韩闲卿的，也有韩闲卿写他却没寄去的。韩闲卿把它们一起放在盒里，相当于画了个句号。

可是直到他睡着，扈文青也没有回来。

“啪！”韩明珠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这一记耳光甩得十响亮，简直可称得上是振聋发聩。她打得手心都麻了，却憋着满腹恨意，怔怔地收了声。扈文青心火浪翻涌，往脸上一摸，竟摸着了一手血污。韩明珠这忿的打法，完全没顾及其它，一掌扇来，竟连带给他挠了三影，碰一，才能到麻中带痛。

不知打了多少年耳光，每一都用尽了全力气，扈文青的脸起来，韩明珠的手也起来，不单是手掌，便是整条手臂都了起来。

“你！”他从来不打女人，可是这一次，他着实不住了，对着韩明珠扬起了手。

她那样傲，那样倔犟，可是韩老板和韩夫人门来的那一瞬，她几乎是连带爬地扑到了爹娘面前，跪不起。熊孩大了

她早已经不是那个到懵懂的柳纤纤，她的心越来越，而最柔的心窝，放满了她最挂念的人。

“啪！”第二个耳光落在了他脸上，同时，他扬起的手被古夜捉住了。

他怔怔地看着韩明珠，一笔一划，读着她的眉，韩明珠与韩闲卿得像，可是韩闲卿更温柔，更醇厚。如遇君，如饮酒。

文青，一直与其通信的人并不是韩明珠，而是他，一直是他。他想歉，然后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