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刚刚举起手只好又放下来,乖乖地应了一声:“哦。”
雷公目瞪口呆。
扶兰仙子是天庭上出了名难啃的硬骨头,她孤僻又不解风情,时常一个人窝在仙府里不出来,别的仙子仙君玩得神魂颠倒时,她还是依旧保持着万年老剩女的身份亘古不变,若不是俊帝大人操心过度,也不会冒出一场这么样的劫难。鲜少有人知道,扶兰仙子呆呆傻傻是因为心窍未开的缘故,天庭上的老怪物们,但凡有个三五千岁的谁不是精灵古怪的,就这扶兰仙子格外不同。
难道她真的修了六颗通心灵玉给溯世仙子?雷公竟有些相信阿木说的话了。
幻境之幻,同时演绎着两个故事,孰真孰假,一时难辨。但在赫连歌身处的幻象之中,满是纠结与不合理的地方,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么轻易就被小乞丐骗了,小乞丐又为什么会说反悔就反悔,说救人就救人,他以为,自己就算是真的柳纤纤,也不至于与小乞丐一见钟再见倾心,这场无边无际的爱慕,令他每时每刻过得水深火热。
他想要反抗,想要抵挡住了小乞丐的温柔攻势,可是到头来却悟了四个字——身不由己。他像一只提丝木偶,演着本子里的情节,他怀着万分恶心,与小乞丐眉来眼去。而身为捕快的霍延年却因嫉生恨,对小乞丐展开了各种迫害。这是一个多么不合理的故事啊,可是他越是质疑,却是不肯承认,小乞丐的爱意就越浓烈。他看着小乞丐阴柔且阴险的脸,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
他在幻境里嘶吼,哀鸣,发出像困兽般的嚎叫,可是身着弟子服的同门们行色匆匆,都只在幻境里充当了无名无姓的路人。
直到他看见逢丹门的凌汐子。凌汐子手里拿着个罗盘,贼眉鼠眼地在院墙外找来找去,似乎并没看见他。赫连歌隔着那道墙,振臂高呼,可是声音却跨不过去,他嗓子都喊哑了,凌汐子也不见半点反应。而这时候,又有一名女弟子走过来,她看见凌汐子先是一愣,突然转头就跑,凌汐子却像发现了意外之意,大叫了一声:“水师妹。”叫的竟是水千湄的名字。
那女弟子听见他叫,却是牛头不对马嘴地尖叫了一声,大哭道:“师、师尊,有鬼,鬼……”竟然拔腿就跑。
凌汐子露出了迷醉的表情,将罗盘一扔,坏笑道:“水师妹,此处只有我们俩个人,不如我们好好耍乐耍乐?”
那女弟子抽出了剑,隔着空气与他乱舞起来,那样子倒像是真的见了鬼:“别、别过来,我会抓鬼的,我是归云岛的弟子,我不怕……”
赫连歌心中的惊喜一扫而空,他终于发现了,这个幻境并不是简单独一的幻境,而是困心而发,将人心中的欲扩到了最大,凌汐子满心想着与水千湄风春一度,所以他的幻境里,便只见水千湄。而被他当成水千湄的女子,最是胆小,所以她见到的人,都变成了鬼。
一人一幻境,人人不落空。
这正是厉害之处。
凌汐子心中有绝色,那名女子心中有恐惧,才会看到自己所思所想,那他呢?他之前并未见过小乞丐,也没来过这个地方。
赫连歌再次打量自己身处的庭院,目光渐渐漫过那满是青苔的木门,眺过那铺着绿萝的院墙,最后,将目光停在了那间宁静的闺房前。多少次屈辱的承欢,多少次令人作呕的宠幸,都发生在那里,他从来只想挣扎,只想逃跑,却从来没试图去了解那扇门里关着的,是谁心里的回忆。他放弃了寻求外援,转而一步步向屋里走去。
小乞丐出去“办事”了,所以这院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是柳纤纤,他应该还有爹和娘,他应该会绣花,他会在一本小册子上绣烤鸭……推开房门的瞬间,心间似有一根细针划过,一缕柔和的光线从那针孔大小的地方照进来,将全部回忆重新织就。他发现,自己好像来过这里,也好像认识柳纤纤……当他看见窗前小案上放着的绣册,他就更能肯定这一点。
他有印象的。
“小侄霍延年。”那少年瞅着纤纤笑了笑,顺手将烤鸭放在了她跟前,“世伯让我先回来报个讯,今晚加菜。”
——公孙四两一行人在妙妙设立的回忆之境中见到霍延年,也就是赫连歌前世的前世。
妙妙的回忆,与赫连歌模糊的记忆相互呼应,仿佛生出一道清流,冲散了蒙在前尘过往之上的细沙,一切似幻似真。
几人止步,看着柳纤纤与霍延年相识,错过,又看着柳纤纤被朱红拐走,看着她被卖进了花楼,看着小七粉墨登场……一出无声戏,记录了柳纤纤短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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