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鸿观主他们来找司藤,从日落西山等到时过夜半,实在沉不住气,问秦放:“不是说五天后回来吗?”
马丘阳道长他们也七嘴八舌地纷纷质问。
——司藤小姐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一样样都按司藤小姐吩咐的去做,司藤小姐也该有所表示,这藤杀,到底解是不解了?
——上赶着要我们去找妖怪,如今找着了,她自己又不见人。
……
只有沈银灯不说话,低眉顺眼地站在众人之中,就像事情跟她没关系一样。
秦放只是听着,并不吭声,末了才说了句:“司藤小姐只是稍微迟了一点,飞机晚点、汽车堵车、又或者临时有事,各位道长着什么急啊。”
话说的稀疏平常,也不算刺耳呛人,苍鸿观主却一时语塞。
他们这群人包藏祸心的准备掐时掐点暗算人家,万事俱备了被告知一句不知所踪,当然着急了,忐忑惶恐,生怕是开启了东窗泄了风声,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遭人耻笑。
秦放又说:“你们是知道她的,她不跟我联系,我也没法找她,只能等着——如果她打电话给我或者是回到苗寨,我会转告她你们已经发现了赤伞的巢穴。从武当到苗寨,这么多天道长们都捱过来了,还在乎这一时半会吗?再说了,藤杀怎么了,不是还没发作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苍鸿观主一行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讪讪地离开,一路上难免嘟嚷着抱怨,丁大成先泄了气,大意是说都出来好多天了,家里人一天一个电话在催,最初接到消息还挺兴奋,以为是要参与一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收妖大战了,谁知道一开始就在被人牵着鼻子走,跑完青城跑苗寨,正面交锋没有,堂堂道门,挖坑设陷的去算计一个妖精,想想都觉得不上档次。
梦想照进现实,还是回去开出租车更自在更踏实更接地气一点。
其实不只是他,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这心思。
白金教授一腔学术执念,真是抱着见识异世界的热情来的,想着出一篇纪实论文,还想着司藤小姐能接受一下采访……
王乾坤也觉得很不值,他是去青城山交流学习的啊,那天晚上他明明在更新博客,作为一个文艺男道士,怎么就莫名奇妙惹到妖怪了呢?
四大道门,这么多年走的都是文化和景区的路数,突然说要收妖……就算转型也需要时间啊。
除了苍鸿观主揣着不可说,沈银灯另怀鬼胎,其他人都觉得,传说里的妖怪是青面獠牙的,司藤小姐从头到位,也就是个高冷的矫情的非常作的美女,也没见她真的祸害一方,设计害她,半分替天行道的豪气都没有,反而有一种团伙犯罪的不安……
心事重重间,柳金顶忽然咦了一声:“沈小姐呢?”
她原本一直跟在队伍的最后的,又哪儿去了?
能哪儿去了,她就是苗寨当地人,还能走丢了不成?此番拜访司藤无果,苍鸿观主心里烦躁的很:“不管她,我们先回……”
话没说完,触目所及,陡然一个心惊,激灵灵刹住了话头。
前头不远处,石阶上正下来的,那是……司藤小姐?
她穿当地人的衣服,蓝色土布的褂子,黑色裤裙,滚边绣着色彩极其艳丽的苗族花纹图案,头发散放,带着湿漉漉的潮意,裤裙的边只到小腿,赤脚踩着青黑色的石板,反而有一种反差极大的惊艳。
什么意思?在约定的时间迟迟不出现,让秦放诓他们什么“联系不上”,偏又在他们的来路拦截……
苍鸿观主心里陡生警惕。
司藤心里也是微微一怔,她确实没想到会在这里和苍鸿观主他们猝然遇到,但既然没有遮遮掩掩地走,就也无所谓这种可能性。
她跟苍鸿观主打招呼:“这么巧啊?”
鬼才相信这相遇源出一个“巧”字,苍鸿观主心里头转了好几个弯,说出的话字斟句酌的:“刚才去拜访司藤小姐了,可惜没有碰上。”
“可惜在哪?这不是碰上了吗?说起来,也这么些日子了,老观主去找我,该不是要我宽限时日吧?”
苍鸿观主心里一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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