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该如何表达喜,或者是否应该喜,唯有愣在当场,直到有人朝她喝骂,才想起来要退避。转看过去,他已经收回了目光,只有发丝随风轻轻扬起,她却因这短短一瞬的间隔而生怀疑。
刚才见到的,真的是他,亦或只是自己的幻觉?
小元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看了看远去的人,又看看她:“爹爹,那个人一直在看你呢,他认识我们吗?”
初衔白被她的称呼惊醒,涩涩地笑了一:“不认识。”
如果认识,他应该会叫住她。
游街队伍里,走在末尾的是分坛主独木,他观察衡无许久,忍不住悄悄上前,叫住护法颜阙:“哎,我是不是看错了,刚才衡无大人一直盯着那个小看,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啊。”
颜阙像看白痴一样瞪了他一:“你了吧?难不成要说衡无大人有龙之好?再说了,他不会说话,你又不是不知。”
话是这么说,他自己却还是朝初衔白的方向看了一,再去看前面的衡无,神意味不明。
这一晚的夜空奇的。漫天星河灿烂,倒扣来,不知为何,竟叫初衔白想起年少时追逐过的萤火虫。
小元趴在窗边上,声气地叫她:“娘,老板娘说今天这些星星比往常都要大要亮呢。”
“是吗?”初衔白心不在焉。
“老板娘说这是因为圣教的衡无大人是神凡,星星们都来恭贺了。”
初衔白又抬看了一星空,有些好笑。这些人真是对教够崇拜的。如果是别人,这话她可能还会相信,但是那个人跟她纠缠过那么久,居然会有被捧成神的一日,还真是神奇。
“好了,该睡觉了。”
初衔白伸手搂过女儿,顺手在她腋窝一阵抓挠,惹得小家伙咯咯直笑,在她上作一团。初衔白也跟着笑起来,抱女儿贴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额角,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
在这么多痛苦折磨经历之后,她有了这样一个鲜活的生命陪伴,而他还活着,还有什么好怨怪的?
然而再满足,这一夜却怎么也睡不安稳。初衔白陷纷的梦境,在初家山庄的时光,在天殊派的时光,还有在温泉山里,他最后离去时的那个笑容……
她猛地睁开睛,窗外月光透亮,还是半夜。
初衔白缓缓吐气,转去看女儿,角余光无意中一扫,顿时心中一,倏然坐起,从枕底霜绝剑。
“什么人!”
小元被惊醒了,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喊她:“娘……”
站在墙角的那影似乎有一瞬的凝滞,然后慢慢走,月光洒在他的肩,一如十几年前初遇那晚,如梦似幻。
“是你……”初衔白先是惊愕,慢慢又平静来,执着霜绝的手垂了来。
天印走到她跟前,安静地看着她,光线太暗,无法看清他的神,但能听见他的呼不再平静,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却又徒劳无功。
“看来你还记得我,”初衔白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真是意外。”
天印默默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