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鬼城,阎罗大殿之上。
十殿阎罗今日只到了两殿,一曰秦广王,二曰卞城王,前者中年身姿,目光如炬,后者年少英伟,面露狡黠。
阎罗大殿外,排队的魂灵多如春日的飘飞的柳絮,究其原因,便系卞城王。
这上天入地,谁人不知卞城王生性顽劣,每每游走人世,捣乱凡人阴阳寿命,幸得生魂入了枉死城,还有九殿阎罗为其弥补过失,而近些日子,他却一改往日飘忽的行踪,转而收心天天值守在阎罗大殿之上,一个魂灵要审视数遍,导致人口积聚,弄得众殿苦不堪言,纷纷遁逃。
平日里九殿齐聚,独缺卞城,而今日卞城驾到,便众殿退避,只留下一殿秦广王坐镇,若不是怕卞城王捣乱阎罗,乱判阴阳,他也决计不会留下伺候这小祖宗,秦广王扶额,无奈摇头:“下跪何人?”
“禀尊上,此女徘徊在鬼门关前,小的们发现后便立刻押了她上殿受审。”
“嗯,”秦广王抬头看了一眼,淡淡道:“是个缺了魂魄的生魂?”
只见判官桌前,跪着一名谪仙她的神色却是飘忽不定,空洞犹如没有六识。
卞城王一脸凝重,从判官手中夺过生死簿,边翻看边道:“姓氏名讳,生辰八字,速速报来。”
那名谪仙不说话,淡漠的看着四周。
“你怎的不说话?”卞城王阖上生死簿,道:“生死册上没有你的记载,想必不是凡人亦非鬼族,你若不申冤,过了此处便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从此便再莫想回到阳世了。”阎罗殿上冷风过境,无人说话,过了半晌,卞城王自说自话道:“莫不是个呆子?”
秦广王额头上青筋突起,抽搐道:“这缺了魂魄的灵魂本就是有口不能言,你朝她问话岂不是自降身份?”对于这个六弟,他是真真无奈,平日里游戏人间也便罢了,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便过去了,可近日来了阎罗殿,重掌阴殿之事,指手画脚打乱了原先的平衡便是有些让人难以原谅了。
卞城王反驳道:“也许只是痴傻,若是主魂,也是能说话的。”
“摆在明面上的事,需得多言么?”秦广王猛地一拍桌子,整个阎罗殿也为之一震,“将她给我押入枉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一殿,这样做是否太草率了?要不要通知鬼君?”
秦广王再也抑制不住,怒火喷薄而出:“你自己看看,门外头积压如山的生魂等着过枉死城,你何苦为了个散魂浪费时间?这样的人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个个都通知鬼君,鬼君岂不要烦死?还有你们,愣着做甚?立刻把她押下去!”
两名鬼差得了命令,立刻押着她退出了大殿。
卞城王不依不闹:“我觉得她……”秦广王白了他一眼,厉声喝到:“六殿你是否太婆妈了?唧唧歪歪好不罗嗦!”卞城王被这一吓,顿时没了话语,竟是神色委屈狂奔下殿入了内堂。
秦广王不耐,右手四指轮流敲打桌面,翻着白眼看着众人。众人心有戚戚,不敢与之对视,这么多年,他们第一次看到一殿发火,以往他作为十殿阎罗之首,不怒自威,处事总归从容,今日竟然被逼至此,这卞城王果真名不虚传,众人捏了把汗,叹气哀悼。
“下一个——”
判官淡定地在薄子上随意记下一笔,便是一句话结束了这场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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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瑶音再次有意识之时,她发现自己正全身虚浮。在她身边,挤满了魂魄,男女老少,形形色色,列成一队牵着一根铁链,跟着排前的鬼差走着。而在她身后,上刻枉死城的那座古城门依旧庄严肃穆,冷冰冰的立在那里,提醒着过往的魂灵,自己阳寿已尽,从此人世喧嚣,再不相干。
瑶音茫然地看着前方的鬼差锁着魂魄来来往往,枉死城三字如咒魇一般,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只觉得世界天旋地转,耳朵里嗡嗡作响,终是眼前一黑,颓然跌坐在地,头脑中一片空白。
瑶音看着自己的双手。那是一种接近于透明的肤色,而自己身上更是珠玉环佩,触手琳琅,这分明就是当年在九重天上帝君的衣饰。瑶音飘然而起,急急飞向忘川河边,河水两岸络绎不绝的渡魂船兢兢业业,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个死魂的存在。
瑶音怔怔看着水中倒映的容颜,自己俨然已经变回了琼华,轮廓分明,霸气十足。同夜九娇柔的脸再没有丝毫干系。
她突然想起,前世人人都爱夜九,喜欢她的柔弱娇态而忌恨自己的运筹帷幄,就连一直待自己如至亲的昊月最终也拜倒在夜九的柔媚下,自己被昊月刺死前,许了一个愿。
她愿下一世能如夜九一般,得他怜爱。就因这个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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