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局势看来,张士诚偏安一隅,自守虏,不足虑。友谅劫主胁,名号不正,地据上,宜先图之。”
张缨逐一分析罢了,缓缓:“待陈氏灭,张氏势孤,一举可定。然后北向中原,王业可成也。”
闻言,师杭难以置信地看向她:“阿缨,难不成连你也要投去红巾军?”
张缨并没有立时否认,反而十分平静:“若等齐元兴大业既成再投,怕是不妙。”
师杭几乎要被气个仰倒:“好!好!你若有此意,那咱们便在鄱分别罢!”
月前,一听闻孟开平攻了饶州,她们便急匆匆赶来。四方战,原想等有了确切的消息再动寻亲,可寄给符光的信久无回音,师杭想,也该是时候了。
这么久过去,绿玉与师棋若能到此早该到了;若不能……
是生是死,总该有个结果。
这厢,师杭正在气上,见着扭便要收拾行车。张缨只好起拦住她,无奈至极:“真是大小脾气!怎么一谈及孟开平,你就转向、自阵脚?往日那个灵慧机的阿筠去哪了?你也不细想想,我们苗人拢共才多少,如何经得起天大战?”
师杭仿佛刚被惊醒般睁大了睛,很快,她就意识到了自己方才有多么失态,只得又默默坐,颓然:“阿缨,我……我只是怕……”
怕什么呢?怕再见到孟开平么?
饶州城的大门已经不远了,这是近人更怯啊。
张缨掀起一角车帘,叹息着拍了拍她的肩,宽:“放心罢,孟开平近来并不在饶州驻防,早去往别忙了。饶州的政务与军务皆由符光掌,另有个齐文正挂名在此,他并没见过你,一切只要小心便好。”
……
城门,人来人往,卫兵照例拦车检阅。
待到师杭她们,还不待卫兵言,燕宝便先客气拱手:“有劳小哥。咱们是苗寨人士,来此投奔,想求见符将军。不知可否通传一声呢?”
“将军不在。”小兵直接摆了摆手,让她们停靠在一边:“有无旁的引荐?文书也成。”
燕宝闻言面难,思量一番又:“那再托您方便,咱们想求见李夫人,将军之母。”
小兵闻言,难免诧异:“老夫人她……去岁已然过了。”
听了这话,不止燕宝,连师杭与张缨都被惊住了。叁人一齐车,正想再追问几句,却见那小兵一挠提议:“何苦来哉。不过我倒是可以回禀咱们将军夫人,夫人正在府中,你们可有什么信?”
师杭闻言欣喜不已,虽然她也不知符光是何时娶的妻、娶的谁,但她还是将装着碎玉并小笺的锦取,郑重与小兵:“劳烦小哥辛苦一趟了。”
说着,她又顺手将银到他手里,叮嘱:“事毕必有重谢。”
小兵原也就是瞧她们不过是叁个女,无依无靠,能帮一把便帮一把,万万没想到还有赏钱拿。于是他当即喜笑颜开,声招呼同伴接了他当值,翻跨上便向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