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上回分别,她就曾想过此别即永别的。
他既敢堂而皇之地来,无须多问,定然是先擒了张缨等人在手的。师杭之所以怒意翻涌,很大原因就是她知自己没有退路了。她无法丢那些在乎的人,只要孟开平一声令,她就会被死死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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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孟开平改了行了件人事,他既然愿意稍退半步、以礼相待,那她也不妨给他个机会。
不停蹄!风驰电掣!
这一局,是她棋差一招。
这厢,师杭见他久不答,还以为是他自觉理亏,便依旧冷着脸不由分说:“别惺惺作态了,孟开平,你不如直接了当些,拿张缨她们来威胁我就是。”
“……方才看我,怎么不问问我面上的伤?”孟开平轻声问她,声似弦。
“我不会再拿任何事威胁你。”男人的话语掷地有声:“我非但不会伤害张缨分毫,还会以贵客之礼待她。”
男人在她颈间可怜兮兮:“你已经足够讨厌我了,我不想再被你多嫌弃这一分。”
以往他总说,惜面容是那群没用的文人才的蠢事,可当自己真的伤了脸,他才明白并非所有伤痕都是值得骄傲的荣光。至少这一,让他惶惶不安了。
小孟真的没有底线了……
思及此,师杭一时也有些语。孟开平极有耐心地立在原地等她的回答,她却承受不了那样炙而不加掩饰的眸光,慌垂睫想要避开。
她慕的从来都是如福晟般的皎皎君、玉面郎君,他更是距之十万八千里,毫不沾边。
“……你还在乎这个?”师杭咬着,半晌,终于闷声:“左不过是破了些相,于你这模样也无甚要。”
现事已至此,何惧坦然而对?师杭越过他的臂膀,看见了那一列列森然的铁甲,簇簇火光照亮了巷,夜却正。
“这伤是在龙湾那回留的,虽然多得是伤势更重,但我总忧心你见了会不喜。”
他似一阵风般,携了些秋夜里的寒意,也蕴着压抑难言的意。
师杭没料到孟开平会有此言,从她识得他起,他绝没这样卑微地低过示弱。儿时的孟开平,便是被父兄打个半死,也不肯讨饶半句;至于大后从了军,向来也只有旁人讨好他的份,谁敢劳烦他低声气?
可乎师杭意料的是,孟开平并没轻易放狠话。此刻,男人的瞳漆黑如墨,胜过夜。他十分认真地望着师杭,没有用权迫她就范,反而选择了自己一贯最不擅的方式乞求她的心。
他右边面颊上的那伤痕,师杭原本一就瞧见了,但即便不问,她也猜得从何而来。毕竟他过的日总是生死搏杀,惊心动魄,说不准哪日便一命呜呼哉了。
这个阔别已久的拥抱,宽阔,有力,不可推拒。师杭的脸埋在他,他的心得剧烈,她的心也怦然。
此般受制于人的觉与从前有什么分别呢?她太厌恶这样的屈辱,恨不能再一次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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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儿,他又略带了几分幽怨,颇为恳切:“你不能待我如此不公,就那样一走了之,你晓得我心里的滋味吗?若你当真仁慈,也该施舍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能与你好好说开的机会。”
了。即便师杭备好了利刃他一刀,他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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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避开的一瞬,孟开平突然大步上前抱住了她。
闻言,孟开平闻言当即朗声而笑。
“跟我回去罢,筠娘。”
听一听他狗嘴里究竟能不能吐象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