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自己即将得到的会是一场凌辱,没想到却在这一日收到的却是一个男人小心翼翼的求婚。
求婚。
这个词对嫀容来说格外的陌生,哪怕她已然是一个已经成婚、生育过的人妇了。
昔年和丈夫定亲、纳吉、成婚,婚姻大事,都是两家的长辈一手操办。
从新婚之夜到她丈夫被官府收监、她人生中最后一次看见她的丈夫,仔细想来,她居然都没有从那个男人口中正儿八经听到他说过一句喜爱她的话。
*
嫀容被狱卒带到了另一个安静宽敞的房间门前,有人为她推开了门,示意她进去。
起先她并不敢抬头,垂眉顺目、屏息凝神地入了内,入目所及的视线范围内,一个男人端坐在主座上,她只看见他墨绿色锦袍的衣摆,还有一双玄色的靴。
嫀容缓缓俯身向他行礼,甚至直到说话的时候,她都没有真的仔细注意过这个人到底是谁。
因为在她看来,是谁都无所谓了。
“妾……苏氏拜见大人。这些时日,妾母女二人多赖大人暗中照料,方于此地得以保全。妾心中不胜感激。妾愿效犬马之劳,略以回报大人的恩德。”
说完这话后,嫀容就维持着那个垂首的姿势,谦卑恭顺地一动不动,等待着面前那个男人的“发落”。
只要他想,就算他现在就要,她也可以在这里侍奉他。
略离得近了些,她似乎闻到那个男人身上有一股冷冽的幽幽熏香味,不浓,很清淡的味道,也是从前她常常给她丈夫熏衣时用的那种。
这熟悉的气味忽然让嫀容又想到了自己那个早已被文寿皇帝下旨斩首的罪臣丈夫,想到他尸骨未寒,而自己又将委身于别人,供旁的男人消遣泄欲……
对一个自幼锦衣玉食、受着四书五经贵族教育而长大的女子来说,无疑是屈辱的。
不过,就在嫀容满心忐忑之时,她等来的却是一双宽厚的男人的手掌,温柔地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他对她说:“夫人不必如此多礼。”
嫀容抬眸,看到了他的面容,也一下子回想起了他的名字。
张垚佑。
这个曾经和她有过两次照面的武将。
他如今身为文寿皇帝想心腹亲近,大约正是风光得意的时候,和当年在酒楼里那个落魄的小小武将一点也不一样了。
锦衣华服颍川侯。
嫀容的身体忽然颤抖了下,瞬间想起同样在地牢中那些女人们说过的话。
——她的丈夫得罪了人,外头的人若是想要报复,肯定会拿他的女眷来折辱凌虐。
她开始感到害怕,身体也瑟瑟发颤起来。
那人却是对她道:“夫人不必害怕我。我无意伤害夫人,今日想见夫人……是来向夫人提亲求娶的。”
顿了顿,他补充说,“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结发夫妻。我想求娶夫人做颍川侯府的主母,与夫人白头偕老,相伴一生,恳请夫人赏脸。我无婚配,更无妾室,虚后宅只待夫人一人。”
*
不论那个男人说得如何“天花乱坠”,承诺要待她如何如何好,嫀容只低头向他提出了一个条件:
“你要保住我的女儿。”
她说:“妾已是二嫁之身,能侍奉将军枕席之间,已属毕生福运,不敢苛求正妻之位,妾愿意当牛做马、为奴为婢伺候将军。妾唯一所求的,就是希望将军能保住妾身的女儿。”
嫀容跪伏在他脚边,素手攥住他的衣袍一角,泪眼盈盈地仰望着他:
“妾的女儿,她还那么小,她那么无辜,她不能一辈子都耗在这样的监牢中,她更不能以一个罪臣之女的身份屈辱长大,一生受人白眼欺凌。将军,您是陛下的近臣,陛下那样信任您,您可以将妾的女儿带出这里的,对吗?”
其实那个时候嫀容并没有奢求张垚佑能够在把她的女儿弄出牢狱之后,继续允许她亲自抚养她的女儿的。
她不敢奢求太多。如果张垚佑可以动用手中的权力,偷天换日给她女儿安排一个新的身份,哪怕是将她送养到民户之家做一个身世清白的农家女儿,嫀容都感激不尽了。
她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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