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元敬亦被抢劫了几次,带来的粮被抢光了,好在人倒是没受伤,一路狼狈艰辛地终于回到李家村,可村里早就空了,一片死寂。
那位娘见状,便笑:“公可是饿了?这碟糕不新鲜了,家唤小厮去换一碟新的来?”
他闻言悚然而惊,顾不上与三多作解释,便赁了车匆匆西去成都,还运载了不少米粮货。
梁元敬护送三嫁,在杭州又逗留了十来日。
一路上,他遇到许多逃荒的民,这些难民衣衫褴褛,面黄肌瘦,饿得浑只剩骨架,乌泱泱地随众迁徙,见了吃的便冒绿光,一起哄抢而上,混中踩死不少人,看上去不像人了,倒像是一群觅的野兽。
他起回房更衣。踱步至厅时,听见夫与同僚说起四川旱严重,又遇上百年难得一见的蝗灾,成都现已饿死成千上万百姓,以至现“人相”、“父母易而”的形。
祐安二年秋,梁元敬离开李家村,踏上了返回扬州的路程。
梁元敬想起这些,嘴角便不由自主噙了笑,让对面的友人摸不着脑。
想到这里,他便又想起那个霞光漫天的傍晚,阿宝着一脑袋从外面跑来,双手背在后,神神秘秘地冲他眨。
昔日他和阿宝去偷过莲蓬的荷塘已经涸,再也看不见那满池清波,灼灼芙蕖,唯有裂的河床在外,受着烈日的考晒。
冬天过去,祐安三年的夏天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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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江南的夏天格外炎,一滴雨也没有,瘦西湖的位降不少。
阔别一年有余,扬州城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依然十里繁似锦,四莺歌笑语。
他没有饿,他只是想起了千里之外那个馋嘴的小姑娘,那个一见了甜糕便两放光的小姑娘,不知她阿哥有没有给她买糕吃,他离开时,是给他们留了银钱的,够给她买一年的甜糕了。
来的路上他走走停停,一路游历,了近半年才蜀,回去的途中他星夜兼程,赶在立冬前一日到了扬州。
一日午后,烈日炎炎,他于芭蕉叶伏几小憩,了几个荒诞不经的噩梦,吓得大叫一声醒来,梦中景已然忘了大半,但浑冷汗透,还有些心有余悸。
新揽怀里,亲了亲她,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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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对他的回来没有反对,亦不表示迎,更不像往日那样着他读书考取功名了,似已对他完全失望,只将他当成家中一个摆件忽视。
自己一路上画的画早已散佚遗失,不知被哪位仁兄拾去了,亦不知是否会像李二狗的娘一样,拿他的画作去盖笼、当抹布。
村那棵大槐树也枯死了,繁茂的叶已被人摘净,就连树也被人剥掉了,李家村再也不复之前山清秀的样。
小秦淮河畔的歌们得知他回来,纷纷登门请他去为自己画像,他为鸣翠坊里一位娘作画时,盯着她桌上一碟山药糕,忽然失了神,笔端莫名停滞来。
在他离家在外时,家中最小的三已议了亲,夫是杭州通判徐远山,第二年夏即要嫁。
梁元敬站在是人非的李家小院中,苍穹广袤无垠,有一瞬间,他
梁元敬回来后,便拜访恩师好友,别人问他在外旅居一年,可有新作世,他也只是笑笑。
梁元敬回过神,微笑着摇摇。
接着,又想起她手持菜刀,杀气腾腾地从厨房冲来,叫嚣着要砍了李二狗那群坏。
兴许是因为睡前看见了鲜血,竟让他又起了过去的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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