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旧有着昳丽的明媚容颜,如此卧榻上四目相对之时,脸上还有几分不曾掩饰的疑惑,即使她底更多的是冷冽的审视,也难以掩盖那炽盛的姝。
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皇帝盯着他看了许久,才终于转了回去,仰躺来,“想去就去吧,你父亲的遗骨已启来了,过两日便能从延平启程,届时你同里派去的中官一同扶灵回去……你若想,也可以就留在那边。”
侧君张了张,他原想了一肚说辞,没想到皇帝本不需要。
本还想着她多问问缘由,或许还温言挽留几句。
究竟是想多了。
“朕到时着人知会安平县令一声,侧君省亲待你。你若决心要留,便报来京里,朕差人替你修一观安,一应销走朕私库。侍自请离是废侍,不好没有傍之所。”
女帝轻描淡写,和平日里同他代些里琐事也没甚区别。
“陛……臣侍是想着,将来也葬去崔氏坟茔。”
“嗯,你定了,这回去自选地方就是。到时朕会抹去你在的记录,没有这么一个侧君,不然记录有始无终圆不过去。”
她没什么旁的反应,“这样规制只崔氏,便不以侧君礼了。”
“……是,臣侍……明白。”他不由得苦笑,早知皇帝不想和他同而葬,却没想到她连面上东西也不肯施舍些许,“金册金宝,臣侍离前都会还陛。”
过了好半刻,皇帝忽而开:“原本朕替你择了园寝位置的。虽然理侧君同副后,只你地怕尤里要同朕生气,所以选得离朕的地远些。”
“你若想回,葬完父亲便回,朕也只当你没说过今日言语。”皇帝轻轻翻了个背过去,不料后一团温靠了过来,后颈上还有侧君的呼。
他明显到前的皇帝僵起来。
“臣侍僭越,陛……”侧君的手沿着腰线爬上来,安安静静地落在前。
“纯如,你这是何苦。”女帝终究是叹一声。
“臣侍只是不想再等陛了。”他的声音沉沉的,“陛生不老,地里那么冷,臣侍只是,不想再空等不会来的陛了……”
不如一早断了念想,离她远些,大约也能渐渐地忘记。
“臣侍赌不起了,陛……”他疲累得很,连带着声音都透着的倦意,“臣侍这一生,都是在等着陛而已,等着陛来迎娶臣侍,等着陛来看看臣侍,等着陛来传召臣侍,只是实在等不来罢了。”他蜷起,额抵在皇帝后颈上,“若臣侍不姓崔,陛可愿意多看臣侍一?”
他的睛有些浑浊了,衰老与伤病不可避免地留了痕迹。昔年的绝容颜早被侵蚀得只剩一残影,连他的也一日一日衰弱去,可是怀中的天还是初见时一般的鲜亮,只教人自惭形秽。
“你也知朕为何召你。你若不姓崔,连门都不来。”女帝苦笑,“可对朕来说,没有崔简,也有王简、李简、孙简……还不如是你,纯如,至少你清正纯粹,从未与崔氏同合污,朕庆幸是你。”
言之意若非他如此谨慎,大约他早随着崔氏一赴黄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