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都不识得的异乡原野,像是我俩的新生命,像终究盼来的一方梦土。
「这还不容易,如果有一个人先走,那便照我的老方法,在前后两世的关卡留记号。这样,后面那个看到了,无论隔了多久,总有一天,又可以重新追赶得上。」
「在那之前又发生过甚么事?我总不会无端端暴毙吧。」
这句谎言一,我知他再也不会改。他戏的本领比我差,但他有一副将戏演到底的脾气。「你讲了餐厅的近况,讲了你禁止自己厨的幼稚戒律,讲了这么多我没有印象的生生死死,你真正想要的,是甚么?」
「要多近?」
「……厨房怎么办?」
「要这么近。」他哽咽着说,臂膀与躯不停发颤,分不清是使力过度,或是在压抑大哭一场的衝动。「除了这样,别的距离都太远了,我统统不接受,没得商量。」
「一样,照例办理,」他用一快要把我压碎的力拥着我,「只要你准许我,我就要一直在你边煮菜,一伸手就能抱到你。还要在你边吃每一顿饭,能和你这样煮煮吃吃,颓废度日,我就非常兴。我只想同你这个人过这一世,只有你一个人,你也不可以再让我四去找,不可以和其他人过这日,这日要过到我们很老很老。」
「那我跟你挤同一张病牀吊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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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祥震了一,答不话。臂膀松开了一。
他一步一步向前,直至靠得太近,光已晒不我俩之间的隙。他双臂环住我,令我看不清楚他的脸。他不由分说地啜了啜我嘴,然后手膀把我越攫越,被泪沾的双从我耳朵和颈侧慢慢过,又缠绵,又苦痛。我被狠狠地嵌他怀中,只能从他肩望见他背后无边无际的明媚原野。
「你说得也没错。」他苦笑着说。
他肩的衣服慢慢被我濡。他还箍着我的手,害我连一泪也办不到。我问他:「没节制地又煮又吃到老,你不怕我们两个阿伯吃到慢病上?」
他装烦恼回忆的模样,摇摇。「我也忘了。」
他走近一步,「我只是想你答应我,往后离我再近一。」
「一定有一个人会先走,那,怎么办?」我拋大绝招。
「假如我那时没死掉,成了千年妖怪,也不会变成今日的曾兆文。你不也是么?你只是迟死了几十年,跟几百年一比,也就没甚么大不了。说起来是很诡异,我的确记得不少,记得我们怎样斗厨艺、怎样喝酒抬槓、怎样生死,记得我们一起有过一个家……」我搔着,「……偏偏忘记了自己最后怎么死的啊。」
他定定地凝视我,似想看穿我真正的心思。「可是你又说过,记得我怎样陪着你到最后一刻。」
。只是,这一世我依然料得很准,唐家祥永远不会将这一段关键记忆说来。
我趁机挣脱一隻手臂来,兜起那副我渴盼了二十个月的厚实肩膊。
他不会的。他这个人多数时间很明,这一世为了将我留住,就算我切开他大脑去找,他也会把那一小段真相埋在解剖不到的地方。他如今的是哪一行?与从前一脑资的他很相似的?不正是资讯安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