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连阙皱着眉放了茶盏。
明明给泠挑的是他少时的衣服,特意挑小了一号,怎么还是大这么多。
泠生机所剩无几,苟延残,禁不住漠北凛然的秋,冻得发抖。
纪连阙腾地起,拿过一旁自己的兔绒披风,不由分说地盖在泠上,顺带遮住了在外的大片白皙的肌肤。
甫一屋,泠的神就落在了漠红旌上。
他了垂落在手边的披风,心绪起伏,再不能前半步。
漠红旌上前几步,想要握住泠的手,却被避开:“你、你就是、被我父亲带回中川的巫神徒弟么。”
泠骤然阖眸。
不是巫神,还是徒弟,这两个称呼中的任何一个,都无疑是在他被疼痛扎满的心脏上再割一刀。
“漠姑娘。”
泠再度睁时,里所有的绪都消泯,只剩一片枯寂与空:“漠姑娘是枯骨天灯阵画灯使,如今阵法已毁,必定遭受反噬,你上定不好受吧。”
透过那层几乎遮不住什么的薄纱,慕宁清楚的看见,漠红旌背后都是大片腐烂发黑的,从肩一直延伸到后腰。
泠用手捂着嘴,咳了好一会儿,放时,指都染着红:“我是枯骨天灯阵的阵,我能帮漠姑娘医治。虽不能让姑娘命百岁,但多活十年二十年,不是问题。”
漠红旌中川,对阵法之事清楚的很。
哪有什么医治的方法,不过是以生机换生机。
她扯一笑容,问:“为什么?我爹他伤你如此,你为何还要如此帮我?”
泠站不住,跌坐在地上着气,:“你是师父的女儿,我理应帮你。”
漠红旌端详他许久,嘲:“说一不二的巫神也说谎么。你想把剩余的生机度给我,就能离开人世,断了对父亲的仇恨,我说得对么。”
泠蓦得蜷起,呕一大片猩红黏腻的血。
漠吉是牧泽,医术最佳。泠跟着他,最先学的也是医术。只不过因漠吉不喜,他已经许久没有用过医术。只记得杀人,不记得如何救人。
他对漠吉的恨与怨,滔天。
漠吉的任意一句话能将他割得鲜血淋漓。更别提,从至尾,都是漠吉设的一个局。
漠吉亲手脏了他,把他拖阿鼻地狱,又给了他新的希望后,毫不留地碾碎。用最能伤他的字,彻彻底底将他抛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