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主持。
她生得如同石中玉一般,光华温,材瘦削,声音清亮,她正说话间,天上起小雨来,仿佛上天也泫然落泪。她脸上却没有哀容,只有平静,仿佛古井无波,不可测。
谢燕鸿与颜澄不在送葬的人群当中。
他们二人对坐,中间摆着孙晔遗留的书信。
当日,谢燕鸿狼狈离京,为了能让宋知望留他父母家人一命,特意将自己拿着先帝手书的事说给孙晔听。当其时,谢燕鸿预计,宋知望应当会一边搜捕他,一边把他的家人当作人质,威胁他先帝遗旨。
事关皇位,谢燕鸿本以为宋知望会追杀他到天涯海角,没想到,当时他与宁逃魏州之后,就再无追兵了。他当时心中纳罕,但也只以为宋知望自顾不暇,如今看来,却是因为孙晔。
“他压没把这件事告诉宋知望。”谢燕鸿指了指书信,说。
看到书信中这一段时,谢燕鸿差笑声来。不是开心的笑,也不是苦笑,只是笑造化人,笑孙晔别扭,他捧腹笑了好一阵,笑得比哭还难看。
孙晔为了助宋知望登临大位,能昧着良心陷害忠良,指鹿为,但却能为了保谢燕鸿一命,替宋知望埋了这样大的一个隐患。与此同时,他此举,虽救了谢燕鸿,但也算是了谢家人的命。
谢燕鸿想起当时自己亡命而逃,一路狼狈,之所以能支撑来,不过是为着心中有一线希望,能救家人命,如今看来,一切都是徒劳。谢燕鸿心中对孙晔是又又恨,他重,又恨他寡义。
只是如今人都去了,无论恨,都已成空。
当日京师一别,临别时,孙晔诵“飞蓬各自远,且尽手中杯”一句,如今,他的绝笔信上末句却是“勿言一樽酒,明日难重持”。
这一杯酒,是永远也喝不上了。
颜澄问:“他救了谁?”
“嫂嫂,”谢燕鸿捂住脸,沙哑着声音说,“嫂嫂怀了哥哥的遗腹,嫂嫂娘家章家,与小孙合力,偷梁换,保了她。算算日,估计已经临盆了。”
谢、颜两人百集,一时都不知要说些什么好。
能活一个是一个,只是这个孩,一生来便是见不得光的罪人之,往后又该怎么办呢?
谢燕鸿心中有个大胆的想法,他说:“假如......我是说假如......”
颜澄似乎知他在想什么,猛地抬,两人对视良久,都没有将心中的想法说来。虽然他们两人都不是什么迂腐之人,但好歹也是从小读圣贤书大的,天地君亲师,这些想法都刻了骨里,心有怨怼是一方面,真的要搅动风云又是另一回事。
“罢了,”谢燕鸿叹,“不将前这个烂摊收拾好,说什么都是徒劳。你......你有什么想法?”
照颜澄现在的伤势,留在原地好好静养是最好的,但照谢燕鸿的布置,留在魏州也危险,甚至还危险三分。颜澄并非恋战之人,另找僻静安全养伤,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只是不知他自己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