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在京中的产业多是铺子,田产不多,还有些是柳湘盈自己的嫁妆铺子,多是书馆和胭脂铺这些不挣钱的店铺。
大房有谢远华经营,生意越做越大,官商联合,谢远致仕途坦荡,谢远华的商业也不可谓不顺畅。
最近府里上下都在忙着宝哥儿生辰宴的事,柳湘盈不怕谢远华报复,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
柳湘盈白着脸,手中的信封已被捏紧,尖锐的角扎进肉里,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痛。
“这是最后一个铺子了?”柳湘盈问。
绪兰小心点头。
“徐明。”
马车外应了一声,柳湘盈接着道:“去京郊西山。”
马车很快重新在街道上穿行,人声逐渐喧嚣杂闹,柳湘盈听得厌烦,说得都是扬州来的流寇,在京郊闹事,引起不少流言蜚语。
绪兰有些担心,“太太,要不还是下次再去吧,外面好像真的不太平。”
柳湘盈漠然地往外看,“家里难道就太平吗?”
街道车水马龙,热闹非凡,生机勃勃地讨论着要人命的寇匪,柳湘盈忽然觉得分外刺眼,扭过头,正要让徐明赶车再快些,就感觉马车一阵剧烈震荡。
绪兰及时挡住柳湘盈,免得她撞到。马车整个倾倒,车外人群围聚,绪兰赶忙将幂篱给柳湘盈戴上,扶下马车。
人群中惊叫:“呦,莲姑撞到了贵人车马,豆腐都撒了不说,连贵人的车马都撞坏了。”
“还真是,贵人下来了,瞧瞧这穿的,莲姑可怎么配得起啊。”
“哼,赔不起?”
“她一身细皮嫩肉,那皮肤,指不定明天就换上呢!”
“是啊,得亏下来的是个小娘子,若是男人,要不要赔都是两说。”
“去!都说什么呢!脏了我家太太的耳朵!”徐明厉声道。
幸灾乐祸的讨论声换成窸窣低语,柳湘盈带着幂篱,仍然能感受到周围不怀好意的目光,尽是冲着眼前的苍白女子而去。
莲姑已然跪下,浑身颤抖,“太太饶命,草民不是有意的,只是实在是太重了,贵人、贵人饶命啊!”
言罢脊背弯下,几乎成一条直线,深深地伏在地上。
耳边窸窣声不断,拼拼凑凑,莲姑是个寡妇,六年前死了丈夫,从此靠卖豆腐为生。
莲姑长得美,皮肤白,每次都能卖完豆腐,很快流言传开,说她不检点,早就是个野妓,只要男人买块豆腐就能上她。
流言一多就无所谓真假。
柳湘盈还未说话,莲姑好像就被判了死罪,都等着看好戏,周遭嘈杂,幂篱里声音一出来,周围瞬间静了静。
属于年轻女子的声音,极为温柔,也极为平和。
“你叫什么?”
“她叫况莲儿!”
柳湘盈寻声看去,隔着幂篱,只能看见一道高大身影匆匆赶来,跪在莲姑身侧。
“回太太,我是况力,她是我姐姐况莲儿,昨日不小心扭到了手腕这才不小心冲撞,请夫人见谅。”
况力卷起况莲儿的衣袖,右侧手腕果然已经高高肿起,表面是令人恐惧的淤血。
况力,况莲儿,听起来倒像是兄妹的名字。
况力从怀里掏出件物什,交给绪兰,“小人是木匠,坏了夫人的马车只能以此巧思求夫人原谅,请夫人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马车小人一定尽快修好,送到夫人府上。”
柳湘盈本不欲为难莲姑,收下了东西就让两人离开了,况力执意带走马车,说是来日一定还上。
柳湘盈没放心上,由得他去,让徐明另去雇一辆去西山的马车。
徐明不敢多问,绪兰扶着柳湘盈找个地儿休息,一转身熙熙攘攘的人群退下,谢六正站在檐下,微微颔首。
柳湘盈似有所感地仰头,谢远岫正在三楼窗口,她看不清对方的神色,但始终能感受到自己身上那股似有若无的目光。
宝仪楼的三楼有排雅间,专门供人休息试衣。
“大伯哥。”
“坐。”
柳湘盈坐得端正,目不斜视,“三哥怎么在这儿?”
谢远岫道:“改衣裳。”
陶师傅心细,惯常喜欢在衣袖缝两圈,再辅以花纹。
柳湘盈看着他身上新做的春装,针脚细密,袖口处两圈祥云绿竹纹,垂下眼,没说话。
果真有人上门量体裁衣,见房里突然多了个陌生小妇人没任何反应,柳湘盈起身,绕过屏风在外间坐下。
屏风内声音窸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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