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戎似乎是真的有些不耐烦了,片刻后抬起头看着我,一字一句道:“长玉,你非要我把话说得明白吗?”
我愣愣地点头。
我真的不明白。
他便深吸一口气,一眼也不愿再看我,仿佛满心对我的失望,语气疲惫道:“我放过你,于长玉,你做你高高在上的神。我不上去了,你也不用下来。就这样自己顾好自己,我们一别两宽,各自欢喜,行吗?”
——
我脑袋里空白了一瞬。
紧接着我的情绪再次无法控制,眼泪瞬间将嗓音逼得艰涩,下意识摇头表示不同意,威胁说:“我不信。如果你非要这么跟我说话,那你把铃铛还给我。”
陆昭戎看着我顿了片刻,许久没有动静。
许久。
——
我咽下喉间的腥甜,道,我就知道他不肯轻易还给我。
他可能有什么苦衷,或者于铃跟他说了太过匪夷所思的事,威胁他,然后他故意在我面前刺激我,故意这样说逼迫我离开,然后达成和于铃的协议,我知道他,他不会——
哗啦一声。
他忽地伸手把脖颈上的铃铛揪出来,生生扯断,毫不留情地抛给我。
我怔怔地没去接,脑袋里一片嗡鸣。
铃铛震响着滚落在地上,四下无它声。
陆昭戎转身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眉目深沉,告诫我说:“上神,情义确实很重要。但道不同,不相为谋。希望您下次,不要这么愚蠢。”
……
愚蠢?
我僵在原地,听着铃铛的吵闹声。
是指,什么?
沈桑压低声音惊呼了一句:“陆云回!”
然后呼呼啦啦一片人追着他离开了。
一片落枝的迎春花缓慢悠然地躺在风里摇摆,静悄悄飘在我的眼前。
须臾,它甚觉无趣地落在地上。
不声不响。
我眼前恍惚了一阵,忽地看见片片金光。
原来,我最终在他眼里,是愚蠢?
“玉哥儿!”
于小鱼从树丛里跌落下来,满眼无措地搀扶住我。
我怔怔地转了转头,有些茫然地寻到他的影子,欲言又止了半晌,问:“我……很愚蠢?”
小鱼慌张地拿袖子擦我的脸,显然没有注意到我的话,从脸上一直擦到脖子,声音都颤抖起来,哆哆嗦嗦地喃声道:“你别吓我啊,我们还要去大荒啊我的祖宗……”
我怔怔地抹了一把下巴泛痒的地方,竟摸到了一手的血。
小鱼抓着我的手狠狠地擦了擦,托着我就往外拽,“我们回天虞,神婆应该有办法治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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