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眠独自回了房间,晚饭也只是匆匆吃了一口。
“仙人不舒服么?”
顾襄在山里玩了一整天,大汗淋漓地回来吃饭。见陶眠胃口这么不好,担心地问了一句。
程越回他“吃你的”,陶罐望着紧闭的房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到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的时候,陶眠终于开了他的房门。
他来到陶罐的屋子,小孩盖着被子,睡着的时候也很规矩,手放在被子外面。
陶眠凝视着沉睡的陶罐,手掌轻轻地搭在他的额头上。
陶罐对此毫无察觉,呼吸安稳。
陶眠的掌心渐渐升起白色的灵力,他打算用遗尘诀看看陶罐的前事。
陶罐在这时忽然脑袋一歪,头蹭在仙人的掌心。小孩的头发是柔软的、毛绒绒的,他在梦中不设防,下意识地靠近让他依赖的人。
仙人忽然觉得自己的掌心仿佛被烫了一下。他猛地蜷缩手指,灵力一空。
床帏内又重新恢复黑暗,只有月光从窗子清凌凌地洒下。
遗尘诀不能乱用,陶罐还小,陶眠不敢保证会带来什么后果。
他让自己冷静下来。想知道陶罐的前事,不一定非要用遗尘诀,还会有别的办法。
又或者……让陶罐自己说出来。
陶眠之前就有想法,给陶罐治治他的嗓子。
他写信给药仙谷,谷中人回复他,近日可以过来。
陶眠打算立刻带着陶罐去,山里就交给程越和顾襄。
顾襄鼓着脸,他是想和陶眠去的,但仙人说了,这一趟行程很紧,估计会累,让顾襄好好在桃花观待着。
随后,他就带着安静的陶罐,前往药仙谷。
药仙谷的小神医陈板蓝在前年去世了。他在凡人中已经算得上长寿,寿限尽了,也就归去了。
陈板蓝没什么遗憾,就留下一封简短的遗书,简短到用四个字就可以概括。
——死了,勿念。
他洒脱地离开了。
现在药仙谷当家的是小神医的徒弟小小神医,五十岁的李三七。三七大夫不但从师父陈板蓝那里学来了医术,还学到了他的面瘫。每每陶眠对着他,总感觉是死去的陈神医阴魂不散。
而且他们师徒直白的说话方式也是代代相传。
面对陶罐的哑病,李三七只有一句话。
——天生的,治不了。
“……”
陶眠白跑一趟。
药仙谷的神医德才兼备。所谓的才华指的是医术,所谓的美德指的是诚实。
说治不了,那就是真的治不了。
神仙来了也没用。
陶眠只好带着陶罐又回到山中。
回去的路上就不用太匆忙,他们还拐去了薛掌柜的府上。
正好阿九也在。阿九和薛瀚之间也会做生意,毕竟他们是信得过的朋友,有些钱还是让自家人赚。
陶眠来得巧,三位朋友还小聚一番,带着陶罐一起。
陶罐总是安安静静的,很懂事。到了小孩该睡觉的时间,他就和仙人、仙人的朋友说晚安,自己回房间睡觉。
阿九很喜欢这孩子,觉得他稳重。薛掌柜端着酒杯冷哼一声,说是个小孩都比顾襄那小魔头来得好。
阿九还是头一回听到顾襄的名字,有些茫然。
“顾襄……陶郎,你那位大弟子,是不是叫顾园?”
难得阿九还能记得住这个名字。
薛瀚改不了毒舌的毛病,扯着嘴角。
“说不定是私生子。”
陶眠在他仰面举起酒杯的同时,手猛地向上托杯底。幸亏薛掌柜有防备反应快,不然这杯酒就全喂给他那身价值连城的衣服了。
使坏未遂的陶眠淡定地回着阿九的话。
“顾园终身未娶,这事他生前的好友程驰也证实过。顾襄和顾园……应该只是凑巧长得相像。”
阿九“唔”一声,从盘子里拣走一根肉干,咬在洁白的齿间。
“或许是转世呢?也说不准。”
提起转世,陶眠的眼皮一落。
“若真的是转世……比起顾襄,说不定陶罐更可能是。”
陶眠列举了一些他觉得陶罐和顾园是同一人的证据。没发现笔迹之前,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看来,他叠被子时的样子、读书的偏好……还有许许多多的细节,简直和当年的顾园一模一样。
陶眠自顾自地说着,旁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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