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死在了自己的巢穴里。
瘦骨嶙峋的中年男人用一根领带把自己吊死在浴室里,很奇怪的自杀方法,质朴古老得甚至有一些诡异。
有人在林霖赶来之前就动手了。明明只是错开了几天时间,期间他也没有放松过监视,但就是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抢先杀死了他的猎物。
是蚁穴的人做的,很明显。下手的人也要没有掩饰的意思,尸体背后的浴室墙上画着蚁穴的标志。
老鼠是蚁穴的叛徒,从前在蚁穴母巢时级别不低。他叛逃时带到米南斯星的不止有蚁穴正在制作的某种药物的样品,还有一部分机密成员的资料。
而现在,老鼠的巢穴没有被大肆翻找过的迹象,可本该藏在巢内的样品和资料都不翼而飞。
是对猎犬和稽查局的蔑视,还是对所有蚁穴叛徒的警告,亦或者是对王室的挑衅。
都有可能。
被偷出来的那些东西,本来是老鼠想用来和王室做交易换取合法身份和金钱地位的筹码,稽查局私下一直和王室针锋相对,不愿意王室占了便宜,于是派出了几乎从不失手的猎犬让他在王室到米南斯前先找到人,把东西抢先攥在手里。
东西拿到手就立刻把人杀了不给王室留下话柄,最好能让王室相信是蚁穴下的手。这是稽查局下达的指令。
没想到现在人是真的被蚁穴清理了,还是在猎犬无知无觉的情况下。
老鼠僵硬多时透着青白色的脸上没有惊恐,而是一种安详的幸福神色,大概是被注射了蚁穴的某种药物吧。
林霖戴上手套微微拨开领带,尸体的腺体上有一粒很小的针孔,虽然肉眼看不容易被注意到,但不可能在验尸时被漏看。
也许他不是被勒死然后制造出自杀的假象,而是在药物的影响下心甘情愿地把死亡套在了自己脖子上。
趁当地的治安官还没赶到,林霖拿出针管插进本就有的针孔抽出老鼠腺体里的一点腺液然后离开现场,没有留下稽查局插过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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黏腻的白色液体沾在衣服上,不久前才换上的长裙又不能穿了。
许忆进了浴室,祁沅还想钻进去帮她洗,被许忆推出去之后就乖乖蹲在门边。
淙淙水声,弥漫开的温热水雾隔绝了令人不适的靡乱气息。许忆捂着脸深呼吸,用这种太过亲密的方式接触Alpha带来的反胃感已经轻了很多,但时不时闪回的记忆碎片又催生新的情绪。
许子玉、研究所、许衍、地下一层像蛆虫一样翻涌蠕动的肉体。
头靠在冰冷的瓷砖上,降温让理智胜过了情绪。
许忆换好衣服推开门,发梢微湿,祁沅蹲在地上巴巴地抬头看她。
……真成看门狗了。
“不走吗?”许忆绕开祁沅坐到床边,“我要休息了。”
祁沅跪行过来,歪头伏在许忆膝上:“想陪您。”
昳丽温柔的少年长相,做起这种动作也不违和。
“如果你想留下来,”许忆指了指窗边的沙发和床脚,“沙发和地上,自己选一个。”
祁沅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忙不迭移到床脚边跪着。许忆不管他,自顾自躺下熄灭了灯。
不多时,平稳的呼吸声传来。
祁沅纠结好久要不要偷偷爬上床,他怕宝宝发现了会生气,但是他真的很想从背后把宝宝抱在怀里两人一起睡。
离幻想这么近又这么远,祁沅Alpha的本能和当狗的本能在脑子里打架。
最后他站起身蹑手蹑脚走到床头,在许忆额边的碎发上很轻柔地落下一吻。
晚安,宝宝。
然后又回到床脚继续跪着。
蓬松柔软的被褥下,许忆眼皮一颤,搭在黑色手镯上曲起的手指放松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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