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夫人摆了摆手,问孔秋:“跪的是谁?我看不清楚。”
“……那些御史说,大行皇帝是父,皇上是,自古以来,哪里有议父过的理?”
京都城楼上悬的四十二颗颅和西明门外泥土中未的血,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江皇后死前,指派自己的亲信女官前去侍奉她留的一双儿女。
这两位女官都是既忠心耿耿又绝聪明的人,对皇帝来说,名为主仆,实际上与辈并没有区别。
安国夫人服侍皇帝多年,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自然气恨不已。不过她今日并不是为此事而来,十五皇也不是皇帝当年最大的敌手,只看了两便作罢,转而问孔秋:“今日朝会上,皇上又发作了几个人?”
正因如此,皇帝初登大宝,忙着杀手足外戚、追封生母兄的同时,还特意旨,册封两位女官为国夫人,以酬多年来抚养照料。
安国夫人连声冷笑:“好一群忠孝之
但面前这位安国夫人,到底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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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事涉前朝,多说半个字都是犯禁,孔秋一向嘴严。
到皇帝登基时,只剩两位女官还活着。
对待安国夫人,自然要与旁人不同。
两只鸭, 正在挂炉中被炙烤。
或者说,即使人人心里都清楚,却绝不适合说来。
当年先帝在时,十五皇依仗生母得,小小年纪竟然也敢搅夺位之争,寻过皇帝不少麻烦。
两位国夫人中,奉国夫人年老思乡,离回乡安养晚年;安国夫人却是既无亲眷,也放心不皇帝,留在了中,皇帝旨以太妃待遇奉养。
江后在时,贞慧有度,德行昭彰,敢于劝谏。但偏偏先帝登基后日益暴放纵,对江皇后的劝谏极为不喜,先是死了江皇后所的太,累得江皇后产后血崩而死。
午后日光越发炽。
但他仍然只能老老实实地跪在原地,哪怕膝已经剧痛而后麻木,背上的衣裳全都被汗浸的透。甚至不敢表现半怨恨和不甘。
孔秋:“今日早朝后求见皇上,皇上就让他们跪在那里,算来到现在……”
安国夫人年纪大了老昏,其实已经看不大清楚,饶是如此,她还是恨恨盯了片刻文康伯父跪着的方向,冷笑:“他们也有今日。”
然后,他拒绝以帝王之礼为先帝葬。
孔秋低声:“是文康伯父,先帝十五皇的娘家舅舅……”
孔秋便低声:“是呢,皇上发作了都察院的几个御史,为的是……”
皇帝登基之后,杀完了与他争位的兄弟,恢复了生母兄的待遇,株连了诸皇的母家。
文康伯世忽然打了个寒噤,心底涌一森然的寒意来。
清明殿殿门外,大太监孔秋忙不迭地迎上来:“夫人您怎么来了,天气炎,仔细中了暑气。”
一位发白的老妇人从远走来,后几名女亦步亦趋跟随。
他心里飞快算着,早有机灵的小太监接话讨好:“孔爷爷,才们盯着,跪了三个多时辰了。”
安国夫人双眉顿时一横,咬牙:“跪了多久?”
难堪和羞耻攫住了他的整颗心脏。
文康伯父养尊优多年,上那微末修为远不足以遮蔽寒暑,早已经摇摇坠。
后面的话实在不好宣之于。
江皇后留十二位女官,或死或叛。
皇帝的亲生母亲,是先帝元后江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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