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明曜被顺着经络缓缓淌的温唤醒,她睡惺忪地侧了个,意识朦胧到自己的手被人牵着动了动。
明曜瞬间不动了,她保持着侧躺的别扭姿势,愣愣跟云咎牵着手,默不作声地打量着他。
明曜意识地想要回手,却被云咎微微施力握住,他蹙了蹙眉:“不动。”
比起千年之前, 此刻北冥与天的关系更加势如火,且明曜已经决定要同冥沧一返回渊, 她不再痴想云咎可以为她再一次违逆天, 更枉论什么“再续前缘”。
“既然舍不得, 就留在他边不好吗?”冥沧的声音有些沉郁,“北冥已经无路可走, 你就算回去也没什么用。”
神明的五官中,那双墨瞳最冷最凌厉,一旦他闭上,整个人的气质就会柔三分,所以每当这个时候,明曜就有机会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仿佛能从那张沉稳了许多的脸上,找回千年前西崇山小神明的影。
这样她一睁就对上他视线的况,几乎是前所未有。
冥沧走了,留明曜一个人坐在榻上,为他东一榔西一槌的没话找话而摸不着。她托着,默默回想起荒幕之畔跟魂聊天的冥沧——那时的他,似乎还没那么刻薄。
——冥沧着实是个商很低的人呐。
明曜一愣,措不及防地屏住呼,然后盖弥彰地想要躲闪视线。
这些日来,除了乏力,灵力衰微之外,明曜没有再觉到更多的反噬。陷睡眠之前,她想,要是为龙族招魂的代价只是往后不能再使用本相之力,那也是十分值得的。
好在明曜是个宽和的人,虽然不太理解兄此刻的脑回路,但她还是很快就想开了。
往日云咎过来看她,是明曜一日中最开心的时候,因为云咎习惯一边给她输送神力,一边阖眸仔细探查她的况。
, 竟然少了怪气, 多了几分忧虑的觉。
然后她缓缓睁,对上云咎波澜不兴的漆瞳。
明曜了一气,莫名其妙之余,心还冒一火气来。
明曜将瓷瓶中的药倒掌心,不多不少正好一日的量,她默了默,乖乖将药服,觉得四肢百骸的无力缓解了许多,便又缩回被里继续休息了。
他默了默,垂眸:“北冥用不着你。”
明曜一怔,这才意识到神明这是在给自己输送神力。可是……问题是……纵然往日云咎也会在清晨前来,但通常都会在屋外等到她彻底清醒之后,才会。
冥沧向来没听过明曜这样气的话,不觉有些怔愣,片刻却听她又:“不是你说的吗?再也不我和北冥之事了。”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明曜才可以完全放任自己对云咎的意和不舍。
不知是不是因为不济的缘故,明曜的也没有之前那么温和了,她掀起认认真真地看了冥沧一会儿,赌气:“我也用不着你。”
明曜轻轻哼了一声,小声嘟囔:“是心非。”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冥沧在听了她的回答之后,眉一压, 竟然可见地生起气来。
“补药记得吃,一日三颗,往后回到北冥可没这些东西了。”冥沧垂手,觉自己同明曜已经无话可说了,他将几瓶灵丹放在明曜床,将最后几句关切的话说得夹枪带,“珍惜你为数不多的好日吧。”
明曜意识咬了咬:“我不敢这样想。”
可这一次,当明曜习惯地将目光落在云咎的脸上时,神明却突然睁开睛,垂着眸,淡淡地向她回望而来。
明曜不明所以地望着他:“你……”
冥沧被她几句话堵得哑无言,愣愣瞪着明曜的脸看了半天,最后妥协,默不作声地抬手探了探她上的灵力——或许是因为云咎每日清早给她输送神力的缘故,这几日冥沧来看她,并没有察觉到明曜本相之力的消耗,只觉得是她恢复得实在慢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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