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月 第87节(2/2)

侧躺在床上，他又记起清漪生日那一晚。

“爷爷，是我错了......”

景山总是寂静, 午夜时分尤甚。

又怎么那么天真？这么放心跟他躺在床上接吻, 也不怕他把她生吞活剥了。

怎么那么听话？叫她张嘴就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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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雅君哭得停不来，老爷摆摆手，让孟舒淮带着卢雅君回宁园休息。

多么傻一姑娘，难过了哭, 害怕了哭，动了哭，开心了还哭，他就没见过像她这么哭的人。

孟舒澜像是突然被走了浑的气力，双手扶着椅把手，垂着沉默。

孟舒淮回到了月华楼。

有他牵着的路都不平坦？

不是孟舒淮少不了她，而是她离不开孟舒淮。

匆匆赶回茶室的孟舒淮刚好听见这一句，他脚步一顿，屏息站在门前，收回了正要推门的手。

孟震英看着一旁颓然不振的人，了一气：“远扬号是我答应过你妈要给你的资产，既然给了你，我便不会再收回，但若你日后不用心经营，再现此类严重的纰漏，我自会找人帮你理。”

只有那个差被自己推楼摔死的弟弟从到尾肯定她，支持她，毫无怨言收拾她留的烂摊，定不移她最实的后盾，豁命去保她们母女。

老爷摆手让张伯回避，张伯一走，茶室便只剩了祖孙二人。

人们都这孤的月是这漫漫夜唯一的光华, 是指引迷途旅人回家的明灯，怎么他看这月......心得很。

孟舒澜伏在老爷膝哭到浑发抖，积攒多年的怨，就这样随泪轻易脱离她的。

“都是我的错，爷爷。”

错，她希望老天爷能惩罚她，而不是让后代积怨，自相残害。

他没在茶室门前多停留，料想骄傲如孟舒澜，一定不愿意他听到那些认错反省的话。

对孟老爷来说，手心手背都是。

他坐起，在黑暗中摸到窗帘遥控。

她怎么那么大胆？看他生气就敢主动来吻他。

中月

与孟舒淮明争暗斗这么多年，她并不是真正想要得到什么实际的利益，她衷竞争，陷于竞争，是因为只有与孟舒淮竞争，她才能受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第66章

月光多啊, 将他照得如此狼狈。

与她第一次缠绵的吻就在这里, 为了不让卢女士发现, 一起躲在这张床上，偶然的同床共枕也是在这里。

她这时候想起来，原来江泠月当初说得一都没错。

他轻笑，血又怎么样？挨一刀也没见她有多心疼。

要和平分手，要互不亏欠，要离他远去, 还要说往后的路平坦。

“是我害清漪受苦......是我害舒淮受伤......是我害了孟家......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他心烦意收回视线, 伸手一拉窗帘隔绝了那月光。

肩膀的伤又在隐隐作痛, 医生嘱咐他, 要稳定心绪，忌绪波动, 否则伤还有血的可能。

孟震英担心卢雅君的和绪，话说完，便也快步走了茶室。

他朝孟舒澜招招手，轻声唤她：“好孩，过来爷爷这儿。”

冷心冷这么多年，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因为孟舒淮的一句话而泪。

窗帘缓慢展开，室的黑暗被一驱散，那银白的月光再次溢满这个房间，再次照亮他的，凸显他的狼狈。

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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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老爷轻抚着他这位孙女颤抖的后背，一声喟叹，既是疼惜也有欣。

不是要斗一辈吗？现在又说什么‘站在这里便是她救了他的命’这话？

她的绪反复游走在崩溃的边缘，孟老爷再次轻唤她的名字，她忽地转扑到老爷跟前，伏在他膝上失声痛哭。

孟舒澜的发很好掩去了她此时的绪，就连落泪也悄无声息，让人难以察觉。

“爷爷，你骂我吧......你罚我吧......”

只要他不曾听过, 也不曾说起，她就永远是孟家的大小，是不可一世惊才绝艳的孟舒澜。

月已升, 薄雾萦绕，孟舒淮独自伫立窗边，抬遥望那月泠泠。

“都是我的错......”

那么哭的人，怎么到最后说分手的时候，睛都不红一？

今晚的争吵太过，却也让沉积在底的淤泥浮了面。

的确......

她这三十多年，常与否定相伴，别人否定她的别，否定她的能力，否定她的价值，否定她存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