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哈了气,一连在爷爷跟前儿翻了十几个斗,围观的街坊越聚越多,连连喝彩,地上的铜盘里转的功夫落了好些碎银。我凑了会儿闹,半蹲着搁了一串铜板去,起绕过街拐角的爆肚摊儿,走到对街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哥面前。
那个小哥一看见我就哈着腰来迎我了,“哟,贵主儿,您要几哪?”我掏钱袋,“给我包十,要乎的不能黏糊得沾牙。”他“哎”了一声,“好嘞您呢!不黏糊的冰糖葫芦十我给您装在这袋里。”说着麻溜地包了满满一大纸袋。我拉开钱袋的线,“多少钱?”那小哥伸手张开五指,“五文钱。”我讶异地微张了张嘴,“这么便宜?”他把袋递到我手上,随即把巾往肩膀后一甩,“瞧您说的,买东西还有嫌便宜的理?”我抿嘴笑了笑,“那倒也是。”他:“今儿您哪也是赶上时候了,要放在平常可没这个价钱。耿忠降了朝廷了,这仗啊估摸着也快打到儿了,咱老百姓熬了这么些年总算是有太平日过了!这几年啊穷人的日可不好过,粮油税银月月涨,可一家老小还得过活不是,您在贵府上住不觉着,可京城的小人家有几个不是勒了腰带过日?”
我笑着环顾了四周,“怪不得大伙儿看着这么兴呢,几天没门都不知外面的事儿。您忙着,回见!”他“哎”了声,“慢走您呢!乎的冰糖葫芦哎,五文钱十的冰糖葫芦哎,过了这村没这店的冰糖葫芦哎!”他吆喝得一句比一句响亮,我转过笑着看了他一,忙转往回走去。刚绕过荷甸,正想往海月轩兜去,余光却瞥见府墙的拐角有一淡灰的看上去很旧的轿歇在那儿。我顿住步,疑惑地朝那儿瞅了瞅,那个站在轿边的老伯怎么瞧怎么熟。那老伯见我在看他,也眯着睛朝我这儿望过来,忽而笑着用手指了指我,而后提着步朝荷甸走过来。我脑嗡嗡一震,“朱师父……”我低唤了声,加快脚步迎着朱师父的方向小跑过去。
朱师父一棕褐的衫,手里拿了把折扇,虽说发丝儿白了不少,不过神却很好,脸上笑意盈盈的,仍旧是过去那副和蔼可亲的样。我站定微了几气,福了福:“朱师父,真的是您,我还当是在梦呢!”朱师父难以置信地打量了我一番,“女大十八变,才隔了五年,真真丫,我都快认不来了。”我笑着了睛,定了定神:“公可想念您了,前年成亲的时候满桌的先生们都来贺喜,独缺您不在。”朱师父布满皱纹的角也闪耀着泪光,“成德和湘雅过得都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