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节(2/2)

他的声线里带着柔和的喑哑：“所以，我为什么不能上一个人类？”

泪顺着无声面颊落，郁白渐渐愕然地睁大了睛。

窗外雨声淋漓，无数支离破碎的困惑犹豫，在心翩然盘旋。

就像在异时空的飘雪夏夜，目光清澈懵懂的醉鬼开心地拥抱了让雪落的神明，还难得主动提了略显逾距的要求。

真实的神。

在真正见到那个谢无昉之后，他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和选择？

郁白措手不及，大脑一片空白，本能地想要抵抗那个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渊：“可、可是，我不知……”

后来时光复杂地逝着，他又见到更多，也随之想象了更多。

——“现实世界里的我们不会有这里的记忆，最多留一些朦胧的印象，你的灵会不会因此找不回来啊……”

视线迷离的人类喃喃地开：“我不知。”

——“所以你不要讨厌他们，如果一定要讨厌，也藏在心里，别让我发现，好不好？”

透过朦胧泪光，心如麻的人类注视着那双丽至极的睛，像是被蛊惑一般，缓慢地了。

沉静的话音落光溢彩的空气，迸溅开一连串令人心神迷的涟漪。

看到他的反应，那片湖里漾开极淡的笑意。

始料未及的话语像雷光乍响，郁白彷徨无措，几近失语。

明亮灯光的照耀，那双被迫直视着神祇的浅瞳微微放大，惊骇失焦。

“我今晚来找你，是因为喝过酒的你，会变得比平时诚实。”

——“这样更好。不会真的毁掉一段关系，又保留了一萌芽的机会。”

“我没有勉自己，也并不觉得隐藏本是件辛苦的事。”

真实的谢无昉，究竟是什么样的？

熟悉的低沉声音仍在耳畔响着，迟来地回答了他最初的疑问。

“我不知该不该去见真实的你。”

本该冰冷的指腹再一次轻轻拭走颊边咸涩的泪滴。

“所以，我已经变得和人类一样了。”

他说：“我答应你，不会有人因为你而死去，你不用再害怕。”

是渺小懵懂的人类，被框定在有限知识的笨拙想象。

“你不知自己究竟是喜真实的我，还是一分的我。”男人平静地接话，“还剩这最后一个问题，对不对？”

那就是一桩最公平的易。

“那么，你要见一见真实的我吗？”

第148章 心09

如果，如果他想转逃跑的话……

郁白想起漫天飘零的柔雪，想起冰冷悚然的温，想起没有尽的冬天，想起停泊在他掌心的永恒。

难以拒绝他灿烂眸的男人便低声应好。

祂有很锐的官和察力。

“——只要这样能换来你。”

在更早以前，郁白就悄悄想象过。

他是不是真的能接受毫无保留、全然真实的谢无昉？

郁白却奇异地受到一丝烧灼般的意。

真实的……

垂悬在空气里的惊惶问句被一个个摘，消弭。

——“你讨厌他们的时候，我会有不兴。反过来，要是他们讨厌你，我也会不开心的。”

“现在，我也变得虚伪、卑劣……”

在一切都失去控制的暴雨夜，郁白用最诚实的目光，望那片让人难以抗拒的危险渊。

祂会允许他离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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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风雨加的此时，祂的目光始终邃沉静：“……而且，无论今晚发生了什么，无论你的答案是什么，都不会彻底毁掉我们之间的关系，因为你会全忘记。”

可直到这一刻，郁白才骤然惊觉，那只是想象而已。

就像在异时空的化妆间里，知了时空消散后记忆也会不复存在的女人，若有所思地看着前那块暗恋多年的木。

或许是在初次见到对方的那一霎，那双漂亮剔透的灰蓝睛，便令他想到了冬日森林里凝结的冰湖。

他的想象真的接近事实吗……？

祂总是很擅模仿和学习。

日复一日，脑海的朦胧幻影渐渐变得清晰，他因而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谢无昉了，即使对方从来不曾提起过自己隐藏在人类外表的真实模样。

也想起那条凭人力难以横渡的大河，与置彼岸不可及的神明。

零碎的语句飘散在彼时各忙其事的房间里，恰好落男人耳中。

“得不到最想要的东西……我知这是什么样的心。”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