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阿宝 第66节(2/3)

不可以，阿宝无论如何也要打消他这个念。

“别哭，”他用缠满绷带的手指，不太灵活地替她去泪，指着自己心，“你一哭，我这里就疼。”

“别不要我——”

“梁元敬，你认为死很难吗？不，死很容易的，难的是死后要面对的那些，是你的死留给你亲人的伤痛。”

阿宝的泪跟断了线的珠似的，停不来，哽咽着骂：“呆，你这呆……”

消失蔓延至了腰，淡金的光粒在半空中漂浮着，照亮了昏暗的牢房，那是阿宝洗尽怨气后，最净澄澈的灵魂。

不等梁元敬说话，她便自己回答：“是亲看到我的尸骨的那一刹那。”

梁元敬没有言挽留，没有述说他的不舍，他甚至没有恸哭，而是挂着淡淡的微笑，仿佛他对于这迟早要到来的一天，早就好了准备。

梁元敬害怕地想抓住她，却抓了个空，她的手臂已经幻化成光影。

他看见了她正在缓缓消失的半，她的膝盖以已经化作了淡金的光，原来灵魂得到超度时，是真的会焕发佛光的。

“我允许你娶个娘，如果实在喜的话，纳妾也不是不可以，多生几个孩。天的时候，带他们去郊外踏青，看看桃，放放风筝，不要老是闷在家里，不画画的时候，也可以多去走走看看。梁元敬，这世间是很好的，不是没了我就没有意思，我活着时没看到的，你要多替我去看看。”

“不，你不要走……”

梁元敬双亲俱逝，三个姊姊也已嫁，找到各自的归宿，在这世间，他没有牵挂，没有他舍不也忘不掉的人，他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留恋，所以他要随他的娘共赴黄泉，同生共死。

右手直至肘以都消失了，阿宝已经无法再抱着他，替他梳理发，便低亲一亲他红的尾，柔声说：“我最后悔的，便是昔年不该草率结束自己的命，我还没有吃够那些好吃的糕，还没看到今的第一枝梨，太可惜了，真的，实在太可惜了。”

梁元敬神平静地问：“阿宝，你要走了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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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住泪，低附在他的耳边，小声问：“你知我是什么时候，才第一次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是个死人的么？”

梁元敬终于哭来，咙发一声沙哑的狂喊：“不——”

这是她的心上人，是她少女时期最隐秘的心事，她从十三岁起就喜他了，即使后来不记得了，可她还是他，只他，她了他一辈。

“别哭，听我说，”阿宝吻去他尾的泪珠，“你要娶妻生，无病无灾地过完这一生。我会在奈何桥等你

“不可以说不，”阿宝低，与他额相抵，鼻尖相，“我是你娘，你是我官人，你必须什么都听我的，不然我就不要你了。”

于是阿宝知了，当自己消失的一刻，他一定会一碰死在这里，随她一起去了。

她垂眸看着梁元敬，看得那样认真，像要将他的模样地刻在脑海里，带着去投胎，直到辈也记得他。

阿宝的语速越来越快，生怕说不完。

“那你就好好活着。”

不是吃不到糕时，不是别人都听不见她说话，也看不见她时，而是亲见到自己的白骨躺在棺材里的那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确确实实是死了，她已经成了天地间的一名过客，从此除了活在亲人的心中，没有任何人会再记得她。

梁元敬嘶哑着哭求，脸上涕泪加，昔日举止有度、洁成癖的梁公，竟也会哭的如同一个孩般狼狈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