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若说要回忆起在绝死裂谷的细节,他几乎想不起来,只记得程秀一见到他就抱着他大哭,崑崙派的丧期铺成一片苍白无语,他披麻带孝跪在柳絮飞牌位前很久很久,很多人来来回回说什么也没听去,左川忙忙帮忙程秀理惊鸿楼务,他不渴不饿,伤包扎时一痛绝都没有。
柳絮飞与纪容牌位放置在惊红楼东首的祠堂,里面是歷代惊鸿楼主的牌位,江北望夜晚会来奏安魂曲,他一离开任楠风后脚就跟,对着柳絮飞的牌位低声说话,对穿披麻带孝的惊鸿楼弟们不发一语,转就去看纪容的牌位。
程秀在供桌放满了金盏,那是柳絮飞一直以来很喜的,橘黄灿烂一片。
涣兮琴遗落在绝死裂谷,程秀便取纪容琴房另一把琴放置祠堂,惊鸿楼一次丧失两名门人,连平常的尖酸刻薄的任楠风都格外安静,顾西辞回山后对外宣称柳絮飞在对抗毕方君时被杀死,纪智才之纪容窃取武降神书寧死不奉还神书,想私自修练成为神之主被雎王就地正法,纪容的罪名昭告天,修真各派均是惋惜这个年轻聪慧的青年误歧途,痛失英才之难免带了七分对于神书落的好奇。
程秀决让纪容惊鸿楼祠堂,在玉清当眾跟顾西辞对峙,任楠风甩手不理,江北望默默地认同程秀,顾西辞没办法,那天程秀的态度让眾人暗自认同,她定会接替已故的柳絮飞成为杰的惊鸿楼主。
程秀平日多在丹房草堂,事发第十一天她了雪鹰最吃的芙蓉糕去找自家师弟-
惊鸿楼后面土坡青竹岭石亭是纪容常练琴之,她知雪鹰会在那里。
云青青兮雨,澹澹兮生烟-
竹林中,记忆中的纪容一袭青衫广袖,细白剔透的指尖落于琴弦,左手拇指游移于徽位之间,錚錚起落音节,随着雪鹰掌风激起大片竹叶,一滴落于雪鹰左掌中。
雪鹰一招一势,跨步拳风打,曾经青竹岭仙姿玉质的青衫人琴音悠咽,如今独剩一人寂寥。
程秀端着芙蓉糕,站在旁边观看雪鹰收势,她笑:"你这几天都不吃东西在消瘦去,我怕你被风走了,来!嚐嚐,这次应该比较不甜腻了。"
雪鹰咬了一,满绵密香甜,淡淡的笑意。
接来的几天,雪鹰被程秀推去吃饭沐浴,回寝室看着纪容的旧琴发呆,夜晚泪止不住沾衣襟,每个晚上想起师尊跟师兄就悲慟的无法自己,白日依旧木然的犹如行尸走,不言不语。
他对于外界谈都听不清,独自坐在惊鸿楼后的竹林发呆,一坐就是一午,然后,然后没有然后了。
夜垂降,他抱着酒罈仰面躺在竹叶堆上看着漫天星斗,脑袋呼呼的,沙沙沙踩着竹叶的脚步声靠近,他理都不理继续发呆,对方没说话他也不想说话,过了一会儿,一声夜鶯啼叫-
第一次喝酒是因为对纪容的无可诉,第二次喝酒是因为丧亲之痛,断之苦-
仙人醉,当真醉倒这位人间小仙了。
他角馀光撇过来者,缓缓撑起坐着看他,那人一黑锦缎广袖,坐在他边递过一块红薯给他,雪鹰接过的红薯,低咬一。
"阿鹰,你好像了?"
"嗯,是的。"
"好吃吗?"
"嗯。"
"我从一农家后院来的。"
"什么叫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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