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耳坠也轻轻晃动,“大约就是等着这一刻。”
前两批人都退去了,只有殿只剩冯若真同皇帝两人,一静寂来,竟还能隐约分辨呼声。
“臣以为,陛,臣以为,此次虽灏州需援,到底漠北劫掠我朝不过为粮草布匹等,倒不如打退后再行安抚……”
到底还是和顺了些,虽很有些海源冯氏一脉相承的温雅,放在鸿胪寺卿的位置上却还需得些历练。
“安抚怕是安抚不了了,”皇帝打断了她,却是在笑,“但总有些人比起人劫掠更想平白得了这些,备了总还是能用上。”
雪不大,却断断续续落了大半日。今日这书房里一批批的朝臣来来往往,竟是只有外的雪一直没停。
皇帝亲自给寒兰洒了些,玉白的小缀在绿而直的叶上,很有些清冷之意。
早前来请旨的司寝打量着皇帝神不豫,没敢多留,见着天挥手叫他去便赶着退了,而今殿伺候的不敢懈怠,竟是还留着灯,只怕什么时候皇帝要茶心的。
见着他们都是一副泥胎木偶的样,皇帝也不由松了神:“你们先去吧,留两个人在外候着就是了。”
“你折不是都批完了,还不睡啊?”法兰切斯卡看她这么说,便顺势撩了帘来,“不是都安排好了?”
“你去睡就是,我有不想睡。”皇帝也依着窗边罗汉床坐来,叫人上了一盏新茶,又亲自给炉里加了一块香饼,“今儿见的人太多了,总得缓一缓。”她想了想又笑,“其实折也还没批完,还剩了些要看,不过是先偷会闲罢了。”
着小雪,里里外外都安静得很。廊只留了几盏琉璃灯,赭黄的微光飘摇在院里,只能照亮外清扫来的青石板和一小片雪地。
“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先去睡了啊。”妖站起来,走了几步忽而又回过,“我跟你说啊,有些事想多了不好,对脑不好,早儿睡是正事儿。”
“嘁,知啦……”皇帝无奈,只笑,自取了堆着的折去看,“要人的时候我再叫你。”
殿终于又静来。
手上的折是前日里弘文馆送来的盘折,无非是校了哪些典籍,又归档了哪些史之类,放一放也无妨。不过年节事多,加之从二十八起满朝封笔直至过了上元,还是先理了,后也能闲上些时日。
更别提如今灏州才是重,若一直放去只怕后事务繁杂越积越多。
皇帝轻轻叹了气,习惯地去取了笔蘸墨,才想起来先搁了笔有一阵,里伺候的都被打发去了,这会砚台还是的,一时又不禁无奈。
正想叫人,却听见几滴声,接着便是墨条划过瓷砚的细密沙沙声响,“陛便是想独,也该叫个伺候笔墨的来才是。”一片浅淡的白飘过端砚,从里伸一截修匀的皓白腕,着赤红的朱砂,“这般无人在旁,总是不便。”
他一边研了些墨,见着砚台底上铺满了,便又去理桌案上的折,“虽说政务不可懈怠,到底陛更重要些,军国大事固然不可废,这些请安折便放一放吧,什么时候看都不妨事的。”原本堆积的折教他一理,便自然归了几堆,才发现原来没什么急的了。
皇帝一时忘了手里折,只握着笔看他动作。他一袭家常便服,里是净的素白,外披了件碧织甲纹的狐褡护,浅淡自然,反衬几分尘风姿。
“臣叫人备了些甜糕,陛可要用些?”他见着皇帝只盯着他看不由微笑,“臣疏于打扮,让陛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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