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过要快去找你,在我还算年轻的时候便想要跟上你了,免得你到回里漂,那怎么找啊?可是那一世我又有责任要尽,要等到养成家,还要安排我的旧属养老。你看,人到底是很不容易的,你是我的责任,还活着的人们也是我的责任。」
十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守着他到老?
如果我不曾令你如此失望,那有多好。
「你留的记号一直印在我的脑海,好鲜艳的红开了满地。我童年时常梦见自己死了,站在一个甚么也看不见的关东张西望,很徬徨,只有那些红,开在一片灰暗里,告诉我一世还有东西值得去追求,去找回来,然后抓不放。开始我很怕这梦,后来我学懂了这是暗示,肯定有甚么该找回的东西,很重视的东西,被我遗失在世间了。」
这句话,我也想对你说,不论哪一个我,均盼望你的谅。人活着总有责任的,我们那时之所以闹翻,之所以使我有了拿生命相偿的念,源也就是责任的两难而已。我俩运气不好,我们的责任并不一致,总须各走各路。
他忽然抬手在我门上碰了一,吓得我屏住呼,心想没理由连呼都听得见,又缓缓松气。虽说这间居室已退了租,搞到自己在自己的旧居像是作贼,也是很闷的。
「然后,我想起了我们的一切。我觉得总有一天,我会找到那个人,看看他过得怎么样,然后把那些无聊的事接着去。我觉得我们本来就应该成天一起鬼混的,一旦拆开,状况就不对了。」
他的话语不断被录音留言的度限制打断,他便反覆地拨号,面上满是倔。
梦里他那场哭泣是真的。他哭得像被拋弃在洪荒宇宙的一角,把我的心哭碎成捡拾不回的尘埃。很久以前他哭泣时,我失去形的手碰不到他,梦里也安不到他,甚至在这光天化日的现实里,一样只能附耳门上,听门后倾诉依稀。
……那是甚么呢?
「不要以为我那一世甚么都不知,其实我全知,虽然知得有迟。你是故意的,失去你以后,我越想越通透,你完全是借个理由向我赔罪,顺便解脱罪恶。我知你不想死,你只是因为伤害了我,再也背不对我的愧疚,才会藉那……那场……那场意外,把我一个人丢在那人世。可是,令得我们不小心伤害对方的,也只是各自的责任而已啊……」
他徒劳无功,退回到cctv方。「阿文,我好累,记得所有事,好累。但
他拿着手机,录他对着大门的说话:「阿文,你偷偷躲在一边听我讲话吗?现在你知了,我好怕这况,我一个人对着空气讲,不知你在哪里,听不听得见我声音。这和我第一次失去你的景太像了,我明知你现在活着,还是会怕。如果你在里面,应我一声好不好?我不会迫你开门,你只需要一声,我便安心。」
「一年过去我没等到你,一年便说得更详细一。我一直等你来,一年又一年过去,到我变得很老很老了,终于等不到。」
我憋着笑。当然不睬他了。
说着,他很稽地探过来,朝着门上小小透镜摆正经表,微不安,好像在拍摄证件照。
「我没等到你来,所以后来我自己去找你,我不信追不上你!每一次,我重新生在世界上,都是不容易快乐的小孩,好像有甚么该的事没到,可是一个小孩哪里来那么大的遗憾呢?小倩在大学时就说过我是老灵魂,你跟我的往事,她隐隐约约知一,不过她不是很信。其实何止她这样形容我,大学死党、托车club友,甚至连我老爸都笑过我!我爸爸说,我在这个世界的资歷怎么好像比他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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