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用了庙里的香炉,要了一香烛。陆少微借有事,回避开去。
宁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颜澄”是何许人也,又问:“找到之后呢?”
嗓里好像堵了石,哽咽着说不去了。谢燕鸿看着香炉和香,定定地愣了好好一会儿,双手稳稳拿着碗,把酒一一淋在地上,权当祭过了。他原本以为自己一定会哭,但没想到只是眶发胀,竟没哭来,什么叫哭无泪,如今他也算是知了。
谢燕鸿像一只凶狠的狗,而且是无家可归的那。但他睛里的冷意是实打实的,宁是第一次被他这样看着,很新鲜,心还有些不愉快,但他却不明白这不愉快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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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说着,谢燕鸿说不去了。
谢燕鸿接着说:“我不知你为何要杀我,既然你不想与我同路,那分扬镳就是了......”
他跪在香炉前,叫:“爹、娘、哥哥、嫂嫂......我......”
谢燕鸿把匕首收回鞘里,背过去。香炉里的香已经燃尽了,白烟也都消失了。如果亲人在天有灵的话,不知能否夜里梦。
“西去朔州,”谢燕鸿说,“刺充军的都发到那里去了,我要去找颜澄。”
谢燕鸿有些意外,意外他为什么会问。
谢燕鸿自己在城隍庙的后,把积雪扫开,扫一块儿空地。捡来一块儿大石,香炉稳稳地放在上面,他燃了三炷香,在香炉里,看着白烟袅袅升起。
他气不打一来,冷:“和你无关。” 说完这句,谢燕鸿就不想说话了,他蹲来,看着香炉和香灰发呆,宁一瘸一拐地回房去了。
宁哑无言,他向来是嘴笨的。他想说,他那时候疼得厉害,神智不清,暴起扼住脖,不过是于本能。就像是在草原上,如果不遵从野兽直觉般的本能,那他就活不去。但他不知该怎么说。
他声音里还有些抖:“你为什么要杀我?”
他恶狠狠地说:“你别过来,我不见得就打不过一个瘸。”
宁将魏州城外发生的事简单地告诉了谢燕鸿,谢燕鸿瞪大了,愈发生气了,声音也提了起来:“他们一说你就信了?我是这样的人吗?过河拆桥?杀人灭?你......”
找到也不能怎么样,颜澄是在册的犯人,谢燕鸿自问没有这样的本事将颜澄救走。
“那你去哪里?”宁问。
他警觉地猛一回,见是宁,第一反应便是站起来。他眶还红着,神却冷冷的。他从陆少微那里讨来了那把挖箭簇的匕首,权当护用,此时,他把匕首从鞘里来,刃尖朝前。
谢燕鸿的刃尖低去一些,又抬了起来对准宁。他仰起,脖上青红的掐痕,他想到宁铁钳般的手,扼在他的脖上,他不过气。想起来,他还觉得后怕。
他盯着一地的香灰,低声说:“你伤好了就走吧,回家去。”
“对不住。”宁声音沙哑。
他们不过是共行了一路,若没有荣王篡位、定远侯府覆灭这样的事,宁会一直安然地在关外策扬鞭,而他则会在京师他金尊玉贵的侯府公。他们不曾心,从未底,曾有过的亲吻偎依,都只是鬼使神差,不作数的。
借住在破城隍庙里,一日三顿都是野菜粥,但谢燕鸿并不觉得日难过。他是无家可归的孤家寡人,这几日不必胆战心惊地赶路,正好可以好好想想以后。
谢燕鸿在魏州时,也向王谙打听了颜澄的落。颜府男丁被判刺充军,正是发往魏州,只是因为今年年景不好,天又冷得早,北方狄人不太安分,便将一大批刺拘役之人发往西北去修筑工事。谢燕鸿本就计划着要去,他得知颜澄是否安好,但之后如何,他脑中也一片空白。
宁扶着门框,站在谢燕鸿后。
他上的伤还痛着,得小心别牵扯到。已经褪去,疼也轻了,他觉得神智清明起来,梦中一离他极远,像光的积雪,渐渐消了。
宁久站不得,挪了挪,便被谢燕鸿听见了。
庙里,庙祝住在柴房旁边的房间里,陆少微哪儿都能睡,脑袋枕着城隍老爷塑像前的蒲团都能对付一夜。宁养伤,睡在庙里剩的另一个房间
宁:“我以为你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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