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谢燕鸿打定主意不再和宁说一句话,自然也不会和他同睡一床,在地上打地铺对付着睡。
谢燕鸿每日三次,燃一炷香,在香炉里,夜里,他对着火看母亲的遗笔,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一一地想。想他要如何报仇,向谁报仇。想这天地之大,他还能去哪里,越想越觉得茫然。
天气极冷,谢燕鸿一双手冻得发红,自那一日捧雪给宁降温之后,他的手就一直发,未曾好过。
夜里,房一灯如豆,外雪声簌簌。宁坐在床边,自己给自己换药,包扎伤,谢燕鸿不讲话,盘坐在地上的被铺上,望着窗外的雪发呆。
“拿去,把手搓。”宁突然说。
谢燕鸿一回,见宁手上拿着一块黑漆漆的东西,不知是什么。
“是生姜。”宁说,“削搓手,小心冻疮。”
谢燕鸿哪里知冻疮的厉害,以前冬天再冷也冷不着他,屋里有地龙,温如,门在外,厚厚的裘袍裹着,手炉揣着,本不知冷。
见他不愿,宁面无表地吓唬他:“小心到时候手上痛溃烂。”
谢燕鸿这才怕了,不不愿地用匕首将生姜黑漆漆的削去,闻到了辛辣的味。他半信半疑地将生姜捂在手心里,草草搓了搓,并不得法。
见状,宁将他的手抓过来,捂在自己的双手手心里,用那片生姜用力地搓谢燕鸿的手。
“痛!”这是谢燕鸿这两日来,和宁说的第一个字。
谢燕鸿想回手,却被宁抓住。糙的生姜过他的手心手背,搓得他手上发红发。
宁低,用自己的手包住他的手,用姜片反复地搓谢燕鸿的手心手背,连手指也不漏过。谢燕鸿一开始还只觉得痛,后面就觉得有不好意思了。他的手心手背火辣辣的,被宁抓住,到最后,一双手红通通的,是不了,但就是有儿像烤猪蹄。
“好了。”宁说。
谢燕鸿连忙回手,急急忙忙地灭了灯,意思是要休息了。
在一片昏暗中,宁说:“你要去朔州,我和你同路。”
谢燕鸿躺在冰冷被褥上,不发一言。若宁要关,的确会途径朔州。只是他实在想不明白,宁到底想要如何。
“你只是答应我父亲,将我送到魏州,你已践诺。”谢燕鸿平静地说,“你误会我要害你所以要杀我,也算有可原,不必愧疚,也不用因此补偿我,更不必可怜我。”
“不是......”宁说。
谢燕鸿翻坐起来,在黑暗中盯着宁,说:“你到底想要如何?划清界限、说走就走的是你,如今又变卦。即便定远侯府已经死绝了,就剩我一个了,也不到你这样戏耍我。”
宁:“对不住。”
谢燕鸿大声:“不要说对不住!”
房间里静了,只听得见谢燕鸿生气地着气的声音。宁嗓艰涩,久久才:“我从小就生病了。”
谢燕鸿不知他要说什么,撇开不讲话。
宁:“我不记得父母,从小就不知喜怒哀乐,阿公说是刺激太过的缘故。很多事我错了,我却不知为什么错,想说又不知如何说。”
这是谢燕鸿第一次听宁说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