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逆旅 第21节(2/3)

饿倒不算很饿，但没吃饱还会冷。

程二是朔州人，今年冬第一场雪的时候，狄人洗劫他们所在的村落，劫走羊粮，劫掠妇女，杀掉儿童，凡是比羊羔要的男丁都成了俘虏。程二本以为，他会和父兄一起，被劫回狄人的地盘，成为隶，谁知，狄人一路驱赶着他们，往东南方向走。

他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打了个寒颤。没过一会儿，他觉到旁一，睛睁开一条小看过去，是宁挨着坐到了他旁边。宁就像一个大大的火炉，上冒着气。谢燕鸿也便朝他那边挨过去，很快起了。

谢燕鸿问程二：“你去紫荆关什么？”

程二因着担心兄，非常张，尽什么都看不

风急雪骤，战况如何，本看不清。照谢燕鸿所知，紫荆关约驻兵上万，狄人仅有数千人，应不足为虑。

谢燕鸿把饼撕碎了，浸泡在里，给他吃，程二冻得瑟瑟发抖，被饼得起泡也止不住狼吞虎咽。接近半个月的俘虏生涯，每一吃他都得抢，这让他变得很警惕，即使现在面对救命恩人，也不曾松懈，像一小兽，目凶光。

谢燕鸿一行人几乎是同时被惊醒的，风雪呼啸声中，隐隐传来了另外的声音。他们攀登到，风雪之大，本不担心暴行踪。隔着纷飞的雪，关城仅剩一个隐约的廓，城的火光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雪这样大，也只能等了。”谢燕鸿惴惴不安地说，“等风雪稍霁，再绕路过关吧。”

程二红了睛，低说：“我哥哥还在狄人手上呢，再说了，我要给我爹报仇的！”

陆少微无法，一跺脚，哼：“随便。”

谢燕鸿就蹲在他面前，看着他吃，只见他狼吞虎咽完之后，一抹嘴，看向谢燕鸿他们的包袱，明显是还想吃。

宁目光锐利，说：“狄人趁夜叩关了。”

第二十九章 关

夜歇息时，谢燕鸿将自己的饼撕了一半给程二，把他打发到一边去吃。没一会儿，他就吃了个净，又凑到谢燕鸿旁边，地盯着他剩的半个饼。谢燕鸿都还没说话，宁先烦了，黑着脸站起来，拎着他的后脖，把他扔到一边去，这终于消停了。

十岁，睛闭，珠在底不停地动，挣扎着要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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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紫荆关呢。”他回答。程二也只是一知半解，狄人的话他听不懂，只是多日来连蒙带猜勉知的。

谢燕鸿其实没吃够，但话既然说去了，就得遵守，于是他吃完了自己的那半块饼，便靠坐在石边上，闭目养神。

果如陆少微所言，起了大雪。

昨夜，几个俘虏不堪饥饿，失了理智，赤手空拳反抗守兵，被狄人屠戮。程二被父亲护在，勉留了一条命。

关城就在不到十里之外，建在拒河边，两边山耸峙。城门闭，城有数火光，数千人之众的狄人队伍，却像泥海一般，不见了踪影。看着天要黑了，风也刮起来了，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地势稍歇息。

程二机灵得不行，知这儿谁说了算话之后，半步不离地跟在谢燕鸿脚边，鞍前后，什么活儿都能。他不敢凑到宁边，陆少微也不给他好脸，他就成了谢燕鸿养的小小儿狗，哈着气来来回回地绕着脚边跑。

离紫荆关不过半日路程，狄人要什么，很快就要知了。

谢燕鸿还在考虑，陆少微第一个表示反对。

宁抱着手、斜背着刀立在谢燕鸿后，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程二也就偃旗息鼓，乖起来了。

“狄人俘虏你们去什么呢？”谢燕鸿问。

作者有话说:

陆少微忙看向宁，挤眉，意思就是让他赶说几句，打消谢燕鸿的念。宁却只是抱着手立着，不发一言。

一段新的剧咯

“吃的不够，”陆少微压低声音说，“我们不关城，不能补给，能省一是一。再说了，我的大少爷，我们可不是门郊游的，万一暴了份，是要掉脑袋的......”

这是冬以来的最大的一场雪，纷纷扬扬，大如鹅，十步以外难以视，气温骤降，呵气成冰。

程二看上去量小，但其实已经快要十三岁了，只是年吃不饱才显得瘦小。他从尸堆里翻他父亲的尸，掩埋起来，跪在雪里磕了三个，泪一抹，就说要和谢燕鸿他们一块儿往前走，去紫荆关。他不识路，也没有吃的，衣衫单薄，若是一个人走，不一个时辰，就得冻死。

谢燕鸿沉默了一会儿，说：“带上他吧，到关城附近就赶他自己离开。我的那份吃的可以分一半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