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剧变,使我忘记被三郎重重击中的那一拳。此刻,方觉疼痛。而密林中飞,贯穿阿千的桃木钉,仿佛也刺穿了我的心脏,辣辣的疼。
然后,他倒了,就这么倒了。
难?连上天也为这对痴恋千年的苦命人悲鸣?不忍他们曝尸荒野,为他们建了一座冢?
在狂风暴雨的嘶吼中,我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看到他依然扬起嘴角,挂着一丝浅笑,张了张嘴。细双蕴着笑意,眸中神采飞扬的光,却倏地灭了。
月饼背对着我,依然如标枪般立。暴雨遮,我看不真切,模糊间,月饼背上的凤凰纹,逐渐黯淡,终至不见。
硕大的雨滴接踵而至,在一片雨落叶的嗡嗡回响里,我如岩浆沸腾般的脑浆才微微清凉。视线,逐渐清晰。
忽地,狂猛的冷风从密林树隙中激突而至。几闪电从极远天际割裂黑天幕,残留几目惊心的红。轰轰作响的雷声从山落,宛如千军万踏山而行,山林震动,枝颤抖。
我的颅像被斧劈开似的剧痛,思维中某条神经,“嘣”的一声,断了。
月饼耷耷地抬起右手,举到一半,落回。
时间,似乎倒了几秒钟,我听到了他方才扬起嘴角,微笑着对我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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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暴雨肆山林,寂静;野鸟山兽慌奔突,寂静;树枝落叶碰撞折落,寂静……
画面二:
“南瓜,快跑!”
死了。
忽然,三郎已经僵的嘴角,也漾起了一丝微笑。
画面三:
那一刻,我愣住了。不可置信地愣住了。
既然,不能为世间所容纳,那就以死亡婚礼。
“藏在密林杀死阿千的老者到底是谁?难真是黑化后的月饼?他们这么的目的是什么?阿千和三郎,都是狐血异族?他们真的是从秋战国一直活到现在?为什么阿千和月饼得如此相似?月饼为什么要把阿千叫?如果密林里真的是黑化的月饼,那么……”
三郎怀里,枕着三郎的胳膊……
“用我九死不悔,换你一线生机!”
十二
和死亡无关,和有关。
月饼,倒了?
尽我睁着双,这些疑问却像一张糙的塑料布遮挡在前,视线所及,均是白茫茫模糊一片。
真正的悲痛,没有声音。
月饼的后背忽然佝偻了,双勉支撑着摇摇晃晃的,很慢很慢地转过。
蛊族最的男人,不败的月饼,用的,地承受了三郎开石裂岩的致命一击,才博得给三郎致命一击的机会。
我,怔怔地跪在泥沼中,怔怔地看着雨蕴满月饼微陷的拳印。“噼啪”落的雨滴,在浅浅的窝里溅起一朵朵晶莹的,还未完全成型,就被雨砸碎。
又一闪电从砸落,在树影婆娑中,天地惨白。我怔怔地,看到了,很奇怪的一幕。
我大着气,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心快要憋炸的剧痛,许多疑问在耳畔不断回旋激,声音越来越大,掩盖了世间所有响动。
,从不会因为别有用心的承诺而神圣,却一定会因为生死与共的誓言而荣耀。
“我在哪儿?黑化的我,在哪里?”
十一
我抬起僵的
暴雨,洗涤着阿千和三郎满是血污泥垢的躯,在他们的聚成一汪四溅的小坑,狂风卷裹而来的落叶树枝堆积在坑里,慢慢地将他们掩盖。
也许,在几千年前,他们初识,就盼着这一天吧。
雨打了碎碎斜斜遮住左的发,大片雨滴沿着廓分明的脸庞聚在略尖的,簌簌滴落。
猛风凛冽而至,月饼随风倒地。
月饼赤的上如白纸般苍白,怒翔的凤凰纹似乎被雨冲刷净,偏偏有一抹嘴角的血迹,清晰地由脸颊蜿蜒至肩膀,淌落于浑浊的泥里,化成缕缕红丝,终消失不见。
他的左,心脏位置,赫然印着,大的拳印。赤红,微微凹陷,在毫无血的煞白里,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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