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任由落雨击打,张嘴吞咽苦涩的雨,好像发了最为悲痛才会有的嘶吼。
然而,我什么都听不到,天地间的,自己的,所有的声音,都听不到。
因为,我确定了一件事。
月饼,月无华,蛊族最的男人,我笃定这一生都不会失去的兄弟,甚至连“只有死亡才使彼此告别”都没有想过的信,在几分钟前,以最残酷的真实告诉了我一个无法接受的真实。
月无华,死了。是再也不会活过来的死去。
大有音,大悲无声!
我和月无华,一跪一躺,如同两尊被蹩脚石匠故意遗落在山里的残缺石像,在风雨中考验锤炼着生命力的。
活着的我,已经死了;死了的他,依然活着。
有我陪伴,他就活着;没他陪伴,我就死了。
时间已经没有概念,或许时间本就不存在。也许很短,也许很。
几个人,不知何时,在我和月饼旁,围成圈,静默。
又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的唯一声音是——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十三
画面四:
房车,月野清衣、杰克、黑羽涉、柳泽慧、燕,陈木利,李奉先。还有,木然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盯着覆盖了一层人形白布的我。
依然记得,两年前的腊月二十九,月饼望着窗外漫天白雪,忽然来了兴致,把我从上床拖起来,嚷嚷着什么“西湖故地重游,受断桥残雪”的古人雅兴。
我虽然愤愤于唐诗宋词能力仅仅存在于“仰天大笑门去,青得意蹄疾”层次的月公公居然还有如此怀,倒也对“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兴致盎然。
人嘛,饿了吃、困了睡、渴了喝,活一辈不就是追求个心的痛快么?遵循那么多人为制定的繁文缛节,在条条框框里别扭自己,活得不痛快,何必呢?
简单收拾了衣和洗漱用品,我想起一事:“月公公啊,看天怕是要在速上过年。你家去那块桌布,咱把餐桌铺垫铺垫,多少有个过年的喜庆。”
当我们在速服务区准备过个别有一番风味的大年,月饼在厨房张罗着酒时,我从包里拽桌布,差没气一老血:“月无华!你丫还有儿对中国传统风俗的尊重不?谁家大过年铺个白的桌布?这是我准备裁剪裁剪练手札的布料!”
“南少侠这是准备心潜修女红了?”月饼扬扬眉,摸摸鼻,面不改心不,“啧啧,一米八九的胖,拿着绣针,手持一块白布……”
“月饼,我纠正两。”我面不改心却得厉害,毕竟着忽略事实说瞎话还需要勇气,“第一,我是壮不是胖;第二,拿绣针,啊呸……谁拿绣针,练手扎是为了保持腕稳定,让我百发百中的瑞士军刀,阶为‘手中无刀,心中有刀,我即是刀,刀即是我’的化境!”
“你那瑞士军刀的准……”月饼指了指车,上打量着我,“中不中全靠天选。啥呢。我还不知你?不就是因为月野喜白,前几天随说好久没看到日本富士山的樱了么?要想追上女神,先用十八岁的重追回现在的材。这才是心意义。”